主路上停满了各式车辆,哪怕隔着上百米远,也可以听见从马路边飘来的鸣笛声。
方灼在门口驻足片刻,望着两侧相似的林荫道辨认不出方向,扭头回去找门卫问清楚站点,顺着逐渐稀少的人流缓步过去。
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快速驰过,又慢慢倒了回来,与她并肩而行。
对方踩着踏板,控制住速度,见她目不斜视,吹了声口哨提醒。
方灼只好转过脸,朝自己的同桌说了句“巧”。
严烈戴着顶白黑色的帽子,腾出一只手推了推帽檐,露出底下青春张扬的脸,笑道:“我还以为我有这本事,能隐形呢。”
他单脚踩地,停下车辆,示意道:“去坐城乡公交?上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
方灼瞥了眼他的后座,目光有点挣扎。
严烈说:“我认路,比你快。你别去得太晚,到时候回不来。”
方灼这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找了段可以落脚的支架,拽紧严烈的衣角。
“好了吧?”
严烈的声音随风传来,与此同时还夹着点淡淡的、清爽的柠檬香味。重心往下一压,泄出点被遮挡的阳光,人已经朝前蹿了出去。
附近还有电动车和行人,严烈跟一尾鱼似地在非机动车道上灵活穿行,方灼却很紧张。
她紧绷的姿态,跟块石头一样稳稳当当地压在后座。严烈就算不用回头,也能察觉出她的不自然。
他眸光低垂,看着那双攥紧他衣角的手。衣服已经被揉出了褶皱,失去血色的皮肤和青色的经脉,无比清晰地彰显她此时的状态。
仿佛每块肌肉都在膨胀,浑身毛发都在爆炸。
严烈失笑道:“我车开得特别稳,你别害怕呀!”
方灼“哦”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没有。”
严烈还是放缓速度,靠边匀速骑行。
等他将人送到站牌,公交车正好从前面驶来。
方灼快步冲了过去,严烈目送她上车,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在硕大的广告牌前看见一张满是幽怨的脸。
毕竟做了两年多的室友,这一照面要装作看不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严烈笑了一下,抬手招呼。
沈慕思不甘心,哇哇大叫道:“烈烈!烈烈你太过分了!你不是不带人吗?我不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弟弟吗?!”
严烈说:“行了,要不我带你回学校?”
沈慕思暴怒道:“我要回家!我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这里!你妈的!”
严烈把车停在站牌后面,走过来安抚道:“好吧,那我陪你等车。”
青年身材高大,肌线流畅,光肤色就比普通的男生白了几号,往那儿一站,跟个天然照明灯一样,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看一眼。
沈慕思感觉周围多出了一些带温度的目光,心中泛酸,半晌才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变了。”
“我没有。”
严烈用手比了比,“你有方灼两个重。”
沈慕思:“才不是。”
片刻后他又问:“你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严烈扯起唇角,眼珠颜色在日光直照下淡得迷离,笑说:“没什么。”
“我发现她也长在我的审美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