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远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思忖片刻,最终同意,上前一步,和她站在并排的地方,却不会过于靠近。
任平生再度给他发传音符,声音传入华远耳中【以符为信】。
华远极轻地点了下头。
此时,卫雪满和傅离轲,任平生和华远,四人对面而立,相距不过五步的距离。
任平生还在向前走,仗着对面两人对她毫不设防,十分轻易地挤进了他们之间,嗅了嗅,指责道:“你们俩偷喝酒不带我。”
卫雪满刚才还能镇定地和傅离轲坦诚一切,仿佛已经彻底接受现实。
现在见了任平生,心里又开始难受。
他骗了他们两个人。
卫雪满突然就红了眼眶,为了不让任平生看出来,把头偏到一边,遮掩道:“这不是没找到你在哪吗。”
任平生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下:“那下次补上。”
卫雪满哑着声音,眼睛红得像兔子,低声应了句:“好。”
虽然他心里清楚,不会有下次了。
傅离轲抱着刀,站在一旁看任平生逗卫雪满,余光瞥过站在不远处的华远。
任平生哄完卫雪满,仿若无事发生一般搭上傅离轲的肩膀,拉着他往东面走,一边走一边道:“走吧,特地来找你们的,其他人在那头等着我们。”
两人距离很近,任平生动作也相当自然,就好像只是朋友之间顺手的动作。
华远跟在后面,敏锐地察觉到任平生的手顺着肩膀往下滑,滑至心口处时,指尖出现一道银光。
几乎同时,华远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符箓开始发烫,瞬间燃尽。
伴随着任平生一声冷呵:“动手!”,她手中银光乍现,眼中凶光毕露,抬手高举,眼见着就要像下刺去。
华远已经飞驰至卫雪满身侧,一身修为不再掩饰,雄浑的元婴境中期的修为展露无遗。
高出在场所有人。
千钧一发之际,任平生手中的银光沿着傅离轲的后背滑下,却没有刺入,而是突然调转方向,向着华远疾驰而来。
傅离轲骤然回身,妖刀在空中画出一个血红的半圆弧,横着刀锋排向华远,凛冽刀锋似覆盖着清寒刺骨的冰雪,甫一斩下,就将华远身前所有的空地冰封住,华远只要稍动,足下都会被玄冰凝结,虽不至于彻底制住这位元婴境中期的修士,但也能够影响他战斗的流畅。
几乎瞬间,一方他非常眼熟的墨色囚笼从天而降,将华远彻底罩在里面,不得脱身。
华远心下暗道不好,仿佛刚才所有的怀疑和不妙都成了真。
再一眨眼,他正欲下杀手的卫雪满已经不在原地,而是出现在了他背后稍远些的地方,巨大的白骨弓拉如满月,冰霜凝成的箭矢扣在他指尖,仍然还红着的眼已是一片冷然,仿佛只要华远敢擅动,这根冰箭立马就会射穿他的心脏。
华远缓缓转头,鹰眼中蕴着黑沉的风暴,像是要把任平生撕咬,碎尸万段。
“你背叛了真仙。”
任平生轻缓地眨了下眼,仿佛在说:真仙是什么?我从未真正信奉过。
华远咬牙切齿道:“你在骗我。”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可你刚亲手杀了谢莲生,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黑沉的眼转而看向傅离轲,讽刺道:“刚才这一路,我和她讨论了十三种杀你的方式。”
见傅离轲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华远心中有了些底,继续道:“后来,她觉得最稳妥,也是最顺遂的法子,就是利用你对她的信任,从背后给你一刀。”
华远一字一句道;“刚才谢莲生就是这么死在她手上的,她这样的人,你以为,她真会轻易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