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朔星再也无法压抑胸中满溢的痛苦,痛哭失声。
「朔星……」邢放的心被狠狠扯疼了,双臂紧紧拥住她,想将她揉人自己体内,因为他好怕她逃走,怕她脱身后又去寻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流泪,第一次听见她说出自己的心事,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绝望又脆弱。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竟然比剑刀还利,割在他的心口上,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正为她而哭泣。
朔星揪紧他的衣襟,任由他将她圈在怀中,任由泪水奔流,湿透他的衣衫。
「朔星,你得活着。与你一块长大的妹妹望辰已经恢复公主的身份,在宫里等着你;奔雪公主还在养伤,等你叫她一声皇妹;皇上也等着你唤他父皇。他们都爱你,这样的爱,还不足够让你活下来吗?」
「他们的爱只会令我更难堪,我无颜面对他们。」朔星摇头。
「那么面对我。」邢放抬起她的下巴,抹去她颊上的泪痕,「朔星,如果你不想面对他们,就面对我一个人。你可以尽情恨我,每天与我打斗,只要你肯活下来。」
「面对你?我凭什么面对你」朔星透过泪眼望着他,发觉他的眸子不再冰冷,里头仿佛有着温暖的火苗。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猎物,是我最想缚在身边长长久久的人,你绝不孤独,因为你这一生都逃不开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邢放坚定地道,并将玉辟邪递入她掌心。」
朔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止住哭泣,握着那块热烫的玉辟邪。
「因此,就算你恨我也无所谓,我不会让你逃避。」邢放以指为她拭去泪痕。
朔星沉默地望着他。他冷静却藏着温暖的眸瞳,竟让她的心湖渐渐平静,那一心想死的冲动被他击破了。
「不,你是官,我是贼;你捉罪犯。我是歹徒;我的罪状擢发难数,怎么配得上你?你跟着我这种人做什么?」朔星扯起唇角,垂下眼睫。
「那么,说说你杀了多少人」刑放不愿让她退缩。
「自从十二岁开始,我没数过……」
「好,那就这样吧。」邢放敛眉,揭眸凝瞅着她。「你就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助手,替我捉逮恶徒,减轻百姓的痛苦,直到你认为足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为止。到了那一天,我就放你自由,你想到哪里去,想和谁在一起,我都会松手让你走,不再跟着你,也不再教你活下来,你想死也随你便。」
朔星不语,思索着他的话。
突然,一道柔和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凝望。
「如果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公主愿意好好活着,需要微臣再补充一个吗?」
两人闻声望去,是一身白衫的楚越与一身灰衫的魏锲出现在房门口。
「溯星公主,邢尚书,魏丞相和微臣立在门外等了好久,都快变成石头,原来你们连单纯的『生存之事』都还没谈妥啊。」楚越柔和地道。
魏锲沉默地肃立于楚越身侧,墨石般的黑眸在邢放与朔星之间流转。
接着,他缓缓开口:「公主,若你想寻死,万万不可。首先,皇上极为疼爱公主,想好好弥补你过去的伤痛,你不该让皇上失望;其次,奔雪公主伤势未愈,身为皇姊的你必须照顾她、疼爱她、补偿她;再者,皇上已重新将宿妃所生之女望辰封为公主,你不该辜负望辰公主对你的敬爱以及依赖之情,丢下她一个人不管。最重要的是,皇上将下诏为公主赐婚,你的将来已是邢尚书的责任,今天他若救不了你、带不回你,肯定活不下去。」
「你说什么?为我赐婚?」朔星惊愕地望着魏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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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放凝视着朔星,怕她拒绝。
楚越含笑朝朔星柔声道:「是的。公主为了救邢尚书而受伤,皇上瞧在眼里,深感公主对邢尚书情深意重,决定让邢尚书负责你的未来。因此,公主的命很重要,否则,邢尚书若尚未完婚就要当鳏夫,岂非天下第一可怜之人?
「况且,微臣能担保邢尚书也对公主用情至深,因为他这一生从未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这么用心良苦过。他不杀你,表示他对你心有爱怜;当你受伤昏迷,他更是不惜干犯礼法,向皇上提出探望你的要求。
「还有,他在刑场监斩凤婆婆时说的那段话,公主真该当场听一听。他心疼公主十多年来的遭遇,骂尽了凤婆婆对你的欺陵,许多围观的百姓们听了都落下泪来。刑尚书对公王实在极为深情……」
「楚越,够了!」邢放尴尬地打断他的话。
楚越没有理会邢放,脸上笑意依旧,「公主,你要明白,邢尚书习惯以冷漠遮掩真心,以冷语浇息别人的热情,其实他的心中空虚寂寞,渴望有人爱他、与他相伴,说穿了就是,邢尚书深爱着你,只是他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也不表达。」
朔星迎向邢放的眼,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楚大人,看来邢尚书与公主相安无事,咱们还是先离开吧,也许他们还有话要说。」魏锲朝楚越望一眼,接着对朔星行礼,转身退离。
「那么……公主,」楚越踱至朔星身旁,在她耳畔低语,「公主可能还不知道,邢尚书最让微臣佩眼的地方除了口是心非、嘴巴冷硬、脸皮比冰还厚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有千毒不死的本领,所以,他刚刚从公主嘴里吃进去的毒药对他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公主不必怕他中毒。」
朔星一愣。原来楚越和魏锲早将一切都听在耳里。霎时,一阵尴尬与羞意在她颊上染出红晕。
邢放瞪着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