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凌拜见宁王。”娇滴滴的声音出自她的口中,怎么听怎么别扭。
“快起来吧,别叫宁王了,听着见外。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王兄吧。”宁王一改刚才的虚弱,正襟危坐在榻上,声音也洪亮了许多。
“谢王兄。”在她起身坐下的同时,一直用眼睛瞄着我,里面有得意,有轻蔑,还有敌视。真不知道一个人的目光里还能包含这么多内容。
“听说王兄身体有恙,雾凌特来探望。现在看来,王兄已无大碍了。我哥哥听说了此事,派人快马加鞭送来补品,还请王兄笑纳。”在她面对宁王时,完全是另一副样子。训练有度的举止和微笑,连笑起来嘴唇要翘多少度似乎都用量角器量过。这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真是够累的。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他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替我谢谢他。他这两年,也越发的出息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有机会,我们兄弟俩也好好的聚聚。”宁王也是一样,每一次的笑容都不差分毫。
看着这你来我忘的两个人,突然有种身处博物馆的感觉。像是观看古老的古代服饰表演,又像在欣赏精美的雕塑。权势究竟是什么?可以把人变得如此空洞。很精致,很奢华,但要失去作为一个人的乐趣,是否值得。我明白了昊天为什么要舍弃身份,做一个普通人。他也害怕束缚,和权力相比,还是自由更重要。
“紫莹,紫莹……”我在思考时,谁在打扰我,不停地发出类似苍蝇的声音。
“王爷,失礼了。”刚刚反应过来,这个紫莹是傅家小姐的闺名。基本上没人这么叫过我,难怪这么陌生。
“我看你想的出神,定是在考虑什么,可否说来听听。”
“没什么,只有一些无聊的想法。王爷不觉得这雨声听起来很美吗,要是在雨声中品茶,是不是一件乐事。”
“的确是一桩乐事。来人,泡茶,要本王最喜欢的……雨汾茶。”
疑犯
雨雾在窗外弥漫,手边的茶也飘散出香味。可室内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这是今年新产的雨汾茶,都来尝尝。这茶初入口时有略微苦涩,到喉咙时有一丝香甜,之后就是回味无穷。这样的天气,喝雨汾最是适合。”宁王抿了一口,语气轻松,像是在闲聊。“据说品雨汾的时候点上绿艾,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惜我这里的绿艾用完了,真是遗憾。”宁王品着茶,不经意间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雨汾,就是他上次中毒时在我那里喝的茶。听他的意思,好象是雨汾和绿艾混和,会产生毒性。怎么,还在怀疑我?还是……我没敢轻举枉动,端起茶杯喝茶,装作没听到。
“走,快走……”严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推推搡搡地带着一个人进来。
“什么事?”宁王只顾着喝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启禀王爷,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绿艾。”
“王爷,冤枉啊,根本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在陷害我。”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因为跪着看不出身高,身材有些臃肿,五官也没什么特色。气质嘛,谈不上有。
凭我的感觉,不会是他。绿艾和宁王的中毒有莫大的关系,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做的出来的。即便是有人指示,也不会选择他。
“你知道什么是绿艾吗?”宁王放下茶碗,抬头审视那个人。“是你一个人做的,还是有人叫你做的,都给我说清楚。你若是肯说真话,我会放你一条生路。要是故意隐瞒,结果也不用我说了。”
那人马上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呀。我大字不识一个,哪知道红什么绿什么的呀。我家里还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养活,王爷您就饶了我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
“还不说吗?”宁王的声音越来越冷,表情也越发的凝重。
“不是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个人打着哆嗦,战战兢兢跪着。
“好,很好,的确是条汉子。把他拉下去。”随着宁王一声令下,那个人被拖了出去。
以后的时间,宁王和雾凌说着些不疼不痒的话,我在继续走神。一个下午,就这样被打发了。还是要感谢雾凌,没有她,我不知道还要接受多少盘问。
碧蓝的天空像是纯净的水晶,云很少,丝丝缕缕,如同花纹点缀其间。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了。以前是污染太严重,天是灰蒙蒙的,像擦不干净的车窗玻璃。后来是没心情,被宁王关在园子里,谁还有心思看天。即便看到了,也是灰色的,因为我的心是灰的。
一只雄鹰从天空飞过,扇动双翅,在蓝天白云间盘旋。自由的感觉就是如此吧。没有束缚,从心里觉得豁亮。
躺在草地上,闻着嫩草特有的清新味道,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是谁在唱歌?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应该是个孩子。曲调很熟悉,好象就是昊天给我唱的那首。
我爬起来寻找,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坐在草地上唱着。
“小妹妹。”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发现她就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呀,能告诉姐姐吗?”
她冲我甜甜一笑,像是春天的第一朵花绽开。“沈芫幽,你可以叫我幽儿。”
“幽儿……”连名字也这么熟悉。“是你,你,你不是已经……我这是在哪里,在哪里。天堂,还是地狱。”天堂,不会,我还不够资格上天堂。那么,地狱。也不对,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在地狱。脑袋里嗡嗡直响,思维从没有如此混乱过,即便是穿越了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