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找个画像师来。”
管事这便头大了,大婚当前,闺家女子的住处即是连亲爹都少进,何况一个外来的男子。
“你方才不是答应的么?”
相府千金行事多古怪刁钻,对奴仆向来严苛,管事略是想想其中厉害便答应了下来:“可外人总不宜久留府中,小姐可一定让他画好便把这衣服还给奴下的。”
于是二日的时候,又重新令南无穿了那身红色的嫁衣,端坐于廊前。
或而也是为了避嫌,管事请来的画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花灰的胡子,头发稍有些凌散,为人随意。
离廊下五六步远摆着案来画,看看天色。
这时已是二日午后,天头仍如往日轻风附稍有些暖意,飞花漫漫。
画者提了笔便来铺色,纸上湿意便慢慢洇开来,朱红透纸。
风歌抱着膝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南无出神,直到画师上前来拿那只画了个轮廓的画来问说:“面上这道痕要添还是不添呢?”
“当然是要了。”
不然哪里还像她的南无。
于是画师便又退开来继而去描那金玉珠琉下一双如暗潭幽水的眸子。
眸边慢慢便又于那透白的纸上慢慢润下一抹隐约的暗褐色,啧啧叹息。
绝色上平添了一笔不足。
落成之时这便夜了,画者让风歌小姐好好过目一番。
有静院雅舍一间,置檐下门廊通透,垫黄桐秀木,上端坐一女子,红衣略是迎风轻拂。
画上人儿目正前方,眸深暗,端端正正地坐着,手恭敬地放于身前,超然非同一般,仿出世之态,只旁边一女子长发绕于周身,双手环着膝,头枕膝上,微是侧头凝看着红衣之人,仿周边千花万树都再入不得她眼。
风歌看见自己也入了画时有些意外,不过却又笑了:“你这老头,画得有几分样子。”
可是这样总不大好,我怎么的离南无这般远的。
于是不许画者走,还得再画一张。
那画者倒也闲情,世上能入的人不多,能衬此等美景的人也不多。
于是再撑了灯,仍是继续画的。
天色却是暗了下来,画的仍是同一处的房廊与园景,只景里的人儿变了个样子。
仍是有红衣一袭,只端坐之人身子微是往后倚了倚,怀里拢着个淡青纱衫的女子。
两人手环于身前,于前头的女子长发遮去红衣大片,侧过头微仰笑着。
“南无,这样便好了,你抱着我。”
我才不要坐在旁边看你。
“好。”
这次的画便是有些朦胧了,不若前一副那般明光鲜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