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几秒,以周挽先移开视线结束。
陆西骁从喉咙底呵出一声笑,屈指在桌面上轻敲,吊儿郎当的样儿:“得了,这儿还有小姑娘在呢。”
……
当时的她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听同伴提及才知道他的名字。
陆西骁。
果然,之后就常能见到他身边站着形形色色的姑娘。
不过像陆西骁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因为那三秒钟的对视就记得她。
马路对面,女生搂着陆西骁胳膊撒了会儿娇,半拉半拽地又将他拉进了网吧。
周挽胃疼缓和了些,正起身准备去买点什么垫肚子,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喂?”她接起,“陈医生。”
陈医生:“挽挽,你奶奶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有空过来一趟,顺便把后面半个月的药也配了。”
“好,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马上进来。”
周挽奶奶有尿毒症,肾功能衰竭,已经有几年了,靠着每周的透析过活。
医生办公室内,陈医生将检查单、化验单摆在周挽面前。
周挽常陪着奶奶来医院,科室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她,也暗自为她可怜,她生得乖巧秀气,于是平日里见了她来便也会多寒暄关心几句。
“现在的情况你也能看到,之后的透析频率我建议是要提高到每周至少两次。”陈医生说。
周挽低头仔细看化验单上的上下箭头,点头:“好。”
医生知道她家里的难处:“费用上你也要提前做准备。”
顿了顿,他又补充,“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
陈医生在医院里工作了十几年了,看惯了太多生老病死,也看过太多放弃老人不再治疗的。
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既然是老话,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而周挽奶奶病了这么多年,这孙女只要学校能请得了假,都会陪着一块儿来。
明明自己也不过才十六七的年纪,遭受这一切,却从不抱怨,温和平静,让旁人看着怪心疼的。
周挽淡淡笑了下,跟他道谢,但也不愿麻烦:“我再想想办法吧。”
……
拿着化验单离开医院。
头顶太阳高悬,空气闷燥得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吸入一团干巴巴的棉花。
周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她站在公交车站,一手拎着一袋子腰,胳膊夹着一摞化验单,另一只手给妈妈打电话。
刚嘟了一声,就被挂断。
公交车来了。
周挽是被人群挤上车的。
车内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叫骂和男人身上难闻的烟酒味。
周挽被挤到一个角落,抓住扶杆,手机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