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两个男孩再一次异口同声。
因为我是被德卡赶出来的。她想,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王宫我都呆腻了,”她心虚地说,“我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曼图赫特普盯着她,没说话。纳科特先沉不住气,马上问:“那您也不见法老吗?他准以为您离开了,要是瞧见您……”
“你以为他瞧见我没走就会放了我吗?”可纶飞快地反问,“别傻了,我可不想再回去做寄生虫了,我希望靠自己也能在这里活下去!”
“那就别让法老知道!”曼图赫特普笑嘻嘻地说,“直到您能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能以您自己的力量让他大吃一惊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个喜讯好了!”
喜讯?可纶怀疑地看着少年,他咧嘴笑笑,瞅着她的样子就像是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玩的事去冒险。
“所以,”可纶加重语气,“你们两个,都要替我保密!”
“好……”曼图赫特普咂咂嘴,“条件是您得让我跟着您!”
“还有我!”纳科特连忙说,生怕漏掉了自己。
西顿王子不耐烦地扫了男孩一眼,“你跟着我们只会是负担!”他轻蔑地指出,“你不如把嘴巴缝起来,去陪着阿尔启迪凯好了,也就她能被你那几下花拳锈腿——呃,身手——唬住!”
纳科特涨红了脸,看上去气得要命,要不是在船上,他准会像只小老虎一样扑向曼图赫特普。
“你们两个都不能跟着我!”
“那可不好办!”少年狡黠地说,“您知道……与法老朝夕相处的宫里……一不小心……”
“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不见得会比您更吃不起苦!”
“你到底想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听你说有关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少年满脸生辉地答道,“我想见识您背包里的奇妙玩意,想知道您为什么这么与众不同!”
“要我同时带着你们两个男孩,我会很不方便的!”可纶强硬地说,她的话让纳科特极其兴奋,刚才气得通红的脸顿时笑成一团,同时示威般冲曼图赫特普吐吐舌头。
曼图赫特普也听出来了,他没有理会男孩的鬼脸,愤愤不平地嚷道:“为什么不带我?!我比纳科特更年长!更有力!也更有钱!”
可纶顿觉难堪,难道她曾经依赖过别人就意味着她将一辈子依赖别人?她是做过法老宫廷的寄生虫,可那不代表她会依赖一个不满十五岁的男孩!这不能怪曼图赫特普,他不过是将他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而这想法是根据正确的事实得出的结论!是她自己轻贱了自己!
“纳科特的姐姐将他托付给我,我必须照顾他!”可纶盯着少年,眨也不眨地与他对视,“你想和我们一起,那就一起吧!不过,我有言在先——”
她顿了顿,乘机理清思路,少年连忙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即使后悔了,也不能反悔!”
“好!”
“我只带你们俩,你的侍卫亲随仆人传令兵以及——你的钱——都不能跟着我!”
“好!”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再叫我‘未知’!我不想被法老知道,更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这太苛刻了!”少年抗议,“只要不是瞎——我是说,谁能都认出您是‘未知’!”
“你答不答应?”可纶威胁地瞪他一眼。
“好吧好吧!就算真说漏了嘴,我也会想办法弥补的!”少年妥协似的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这准是你要冤枉我的借口!”
可纶点点头,她并不觉得高兴。带着两个男孩,数不清的麻烦还在往后的日子里等着她,但至少——至少不会那么寂寞——自从德卡——她就有点害怕一个人的自由了……
小船掉头而行,两岸已热闹起来了。初升的阳光落在河面上,霎时泛出万点金光粼粼闪烁,可纶眩惑着注视着,思绪万千。
这一次,她想得却不是自己——
这辰光,该是德卡遛马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