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知道我勾引人的手段还是一点进步没有?”
她承认装醉了,装得那么拙劣。
“知道什么?”他重复的口吻不轻不重,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抚在颈侧的手,力道渐渐加重。
他顿了一息,眸光沉沉,撞入她盈满碎光的眼睛里。
“知道,尔尔也有想要的……”
声停。
距离太近,分不清是谁先动的。
在宁大再见那日,孟昭延说,他想要她。
但不止。
而她,当然也有想要的
——不止。
可奈何她痴心妄想之余又太过不知好歹,接受做被圈养起来的雀,又想至少还有什么东西,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被吻到头仰在沙发靠背折角的过程中,区别于沉沦自我意识的另一半,不断在问,你还有什么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还有一句也在不停重复——
你愿意做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能做多久,那份合同签了多久?
不过两年。
唇上的触感比昨夜更真实,也更深入与放纵,可头顶光线明亮,打在眼皮上,那束光照进了心里,像在审判。
审判她堕落,不知悔改,重蹈覆辙……好不容易成长,从无可奈何依附不断伤害她的亲人的泥沼里挣脱,又转而陷进另一个更身不由己的旋涡里。
泥沼和旋涡,都是要吞噬她,而非救赎她的。
感受到那点湿意的下一刻,孟昭延后撤出些许距离,容她小口急促地呼吸,指侧蹭过她湿睫,沉声问:“哭什么?”
程曼尔答不上来。
她微睁着双眼,迷离的茫然的,头和颈都陷入柔软有弹性的靠背里,黑发一部分自然垂落,一部分拱在肩前,和肤色对比感极浓烈。
她摇了摇头,双手攀上他的颈,虚虚搂住,掺了水色的唇颤颤巍巍逸出几字:“孟先生……”
他眼神似凝成一滴浓墨,晕在她心上。
“叫我名字。”
程曼尔急促的呼吸骤然停住。
这次是她先动的。
唇舌厮磨带出的暧昧水声,再度于耳边放大,带些催情的隐秘。
留给呼吸的短暂空隙中,孟昭延分明听见细若蚊吟的三字,支离破碎,每个字都沾了他的气息,混了她的味道。
很久了,很久没听人直呼过他的姓名。
父母唤名,弟妹叫他大哥,集团员工尊他高高在上的职称……
每个称呼都赋予他不一样的身份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