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出一套套裙,亲自动手,在后边的裙腰里缝了一只窄窄的口袋,用的是颜色相近的料子,袋口掩饰在繁复的褶皱里,不仔细盯,根本发现不了。
然后她把小刀塞到里面去。
“好啦!”她长出了一口气,“就算绑住我,我也能了结了自己。如果我下次要回长安,谁也别拦着我。”
众人目瞪口呆。
黔州刺史府外,出现一位须发苍然的老者,他身子挺拔,不知有多大的岁数了,在已经来过一次的刺史府大门外,老者感慨道,
“真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年前还是雄心勃勃的高刺史,此时却在长安饱受着煎熬,何苦来哉!”
刺史府的护卫居然还认得他,就是为上一任刺史夫人治过眼病的那位老神仙,他们让他直步入内。
老者对鹞国公府的几位夫人说道,“老夫来自终南山,是莺丫头叫老夫来看望徒孙们的,不来不行。”
这些国公夫人们纳头便拜。
……
天下各州先后都接到了中书省下达的《议》书,并在各县传达下去。
五部会审的主要负责官员——褚遂良此时正稳坐钓鱼台,静等下边的消息上来。
褚大人与当事两方都没有什么瓜葛,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更是做到了不偏不倚,没有一丝的牵连。
自从鹞国公高峻摊上事以后,满朝的文武都处于一种表面上的静默状态,不知道是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是拿不定主意采取什么立场。
因为就连赵国公长孙无忌,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发一言,一边是与长孙大人有着亲戚关系的兴禄坊高府,一边是鹞国公,他不好说话。
这让一向遇事、都习惯看一看长孙大人眼色的褚遂良,也失了根据。
但他不能等,得先人一步有所行动,不然怎么在皇帝那里留下深刻印象?
鹞国公府的三夫人樊莺再到褚府来了一趟,要走了那串价值连城的深海红珊瑚珠串子。
褚夫人一百个不乐意,私下里对丈夫说,“永宁坊已经是摊上大事的人家了,凭什么还给她?”
褚大人手中晃着樊莺拿来的那页证词,对夫人说道,“有了这东西,本官便能置身于一个中间人的位置上,可比那串珠子值钱多了。”
连当事人之一的鹞国公,都将这么一份至关重要的东西交到褚褚良的手上,如果不是公正无偏的人,高峻怎么会这样做?
他拿着证词去兴禄坊高府,让哥几个从头过目,让他们看一看英国公李士勣的阴谋,调动起他们对英国公的痛恨之情。
高审行看过后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得像是刚刚吃过了巴豆。
让李士勣耍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连府上的兄弟们、都知道了他对崔颖和女儿崔嫣的怀疑,褚大人也知道了这件丢人的事。
到了这时,高履行、高至行这些兄弟们,才算真正明白了五弟发疯的原因。高峻不是亲生的,还有个亲生的女儿在呢,现在,连女儿也不是亲生的。
现在,就算兄弟们想劝一劝老五,也开不了口了,毕竟高审行是个做过刺史的人,郭孝恪丧妻之后多年未娶,而崔颖三天两头往西州跑……
褚大人再去见太子殿下,也让他看一看手中的东西。
太子恹恹的,话不多,看过后只是对他说,“你去办你的案子吧。”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让太子心烦的是,刚刚由李士勣送来的、夏州的绝密函件他已经看过了,夏州刺史思晴的信中只有一幅画。
李治一眼就认出画中的人是谁,画的留白处只有几行字:
“峻,我们在夏州无意中找到了武媚娘,你可猜不到她长什么样子,怪不得皇帝会令她出宫。她在夏州过得很不好,我们将她收留在刺史府,妥善照顾起来了。思晴,崔嫣,某月某日。”
李治大吃一惊,深悔上次、派四名内侍去夏州大错特错,派错了人,留了这么大一个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