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时,白中元摸到了洁白的床单,闻到了有些呛鼻的消毒水味儿,也看到了病床前站着的人。
“封局、秦局、政委、老方……”口干舌燥,声音沙哑,白中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好好躺着,这个时候就不要逞强了。”封非凡制止。
“许琳怎么样?”这是现在白中元唯一挂念的事情。
“放心吧,她已经醒了。”秦长天凑到了跟前,“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除了轻微脑震荡,只有一些擦伤。”
“那就好,那就好。”白中元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你感觉怎么样?”宋春波问。
“没事儿,就是腿有点儿疼。”白中元尝试动了动。
“那是扭到了。”方言总是这么直接,“你小子命大,如果再偏一点儿,左腿的跟腱就废了。”
“曲国庆呢?”白中云和许琳能活下来,必须要感谢曲国庆。
“他就在隔壁的病房,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方言示意放宽心,“能活动以后,过去看看人家。”
“知道。”
“对了老方,楚六指……”白中元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抢救无效死亡。”封非凡接话道,“昨晚送你们到医院的同时,局里已经同步展开了清扫计划,各分局、刑警队、派出所全部参与专项行动。一来是把有关楚六指的余毒肃清,二来借此机会拔掉那些见不得光的牛皮廯。”
“这么大动静?”白中元不禁咂舌。
“大吗,我还觉得小呢?”
封非凡的话中透着一股狠劲儿,显然是真的动怒了“袭警的罪名暂且不提,就单说你白中元和许琳的两条命,就足以让市局做出全城清扫的决定。而且这次必须从严从重,不管什么人,一经查实绝不姑息。”话说至此,封非凡的目光朝着旁边瞟了瞟,“秦局,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秦长天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回神后笑笑“准确来说,局里早就有展开严打的计划,苦于没有好的由头才拖到了现在。最近一年来大案频,是时候进行整治了。正如封局所说,重拳出击,保持高压态势。”
这番话说的没有问题,白中元却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确切而言,是秦长天把话说的太过于官方了,嗅不到丝毫情分在里面。换做往常也就罢了,可现在是探视伤员,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白中元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统筹大局的封非凡岂能察觉不到?不过他并没有明说,只是深深看了两眼秦长天。
既然没有大碍,局领导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和问候,接下来重点自然就又要转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两句话的功夫,病房已经恢复了安静。
……
又躺了个把小时,白中元的状态恢复了个五六成,于是尝试着下床朝着外面走去,许琳是必须要见一面的。
病房就在斜对面,隔着玻璃可以看到病床前围着几个人,除了小渔及其父母之外,还有位五旬左右的男人。
许长丰!
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来,与电视和纸质媒体的报道无关,而是因为他有着与许琳相似的长相和轮廓。
“女生父相,看来许长丰的性格大致也是刚直的。”白中元喜欢这样的人,不必提防太多的小心思。
白中元知道这对父女的关系不怎么样,难得有相处的机会便不想去打扰,打算到护士站问问曲国庆在哪间病房。没成想刚刚走出两步,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看到几人鱼贯而出便只能停下脚步。
“许伯伯,他就是白中元。”高小渔的眼睛很尖,同时还不忘调侃,“姐夫,还不快过来打个招呼。”
“叔叔好。”避无可避,白中元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随后又问候了高凌岳和吕悠然两人。
或许是跟近几年全身心投入慈善有关,许长丰看起来很和蔼,脸上的笑容也颇为慈祥,有着很强的亲和力。
“中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高凌岳很是着急,“琳丫头嘴硬,死活不说,究竟生了什么?”
余光瞟见许琳已经侧身躺下,白中云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末了鞠躬致歉“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他娘的,我看楚六指是活腻了。”高凌岳脾气暴躁,张嘴就骂,“算他死的快,否则我非亲手剁了他。”
“凌岳,注意言辞态度。”许长丰面色极为的平静,笑着说道,“这件事情错不在你,要怪只能怪楚六指做事狠绝,不过还好,你们都没有什么大碍,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谢谢许叔理解。”白中云对许长丰的印象又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