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是养尊处优着长大才有的瓷白色,眼瞳漆黑沉默。
好像从小都被众星捧月着长大,见过的也只有风花雪月。
气质冷清淡漠,大抵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落入尘埃中的一天。
“……哎,你!”
见有人闹事,龟公赶忙赶了过来,却在见到来人的面孔那一刹那,又变了脸,显出一种讨好的神色,笑道:
“嗳……朱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对不住您了!”
“朱世丰?”
看清那人的面貌,雅阁的纨绔们也微顿了一下,登时大叫道:“银哥儿,是朱世丰那孙子……!”
朱世丰,也算是星野之都的大族公子。
只不过他和银止川的同党们不一样,出身不是世家,而是地方商贾。靠他父亲捐官,才捐出了这么个一官半职。
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儿们从来都不大看得上他,他也我行我素,把“地方土坤”诠释到了极致。
“当初上书,要陛下将银哥儿清府抄家,以平民愤的是不是就是这家伙?”
殷夜寒道:“这孙子,落井下石一把好手,也不看看没有镇国公府,盛泱的江山还守不守得住!……银哥儿,干不干他!”
银止川没有别的底线,只有任何辱没了他父兄的人都得死,这是众所周知的。
只见少年将军轻佻恣意的眼梢略微一挑,而后将护腕护手都解下来,搁在桌子上。道:
“打呗。”
……
“横竖就是个出来卖的东西,拿什么乔!”
只见楼下,闹剧一般的一场纷争正上演到高潮部分。
朱世丰叉腰大骂道:“还没上春宴怎么啦,还没挂牌怎么啦,老子睡你还得挑时候吗!?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干净玩意儿了?”
粗鄙的叫骂接二连三从男人口中蹦出来,周围站着一圈人,说不出什么意味的视线落在那名青衣小倌身上。
他的容色寂静又冷清,脖子和手腕上都拴着银链子。分明是寒澈得如山间泓泉一般的少年公子,但卑贱的身份又摆在那里——
任谁给了钱,都能将他带走,折辱一番。
这种巨大反差的矛盾感,看得所有人心中都在蠢蠢欲动。
“带走带走。”
朱世丰挥手拧眉道:“今天小爷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着,就一边伸手,要去拉那少年锁链的末端,扯得他站起来——
然而,下一刻,一声高亮的声音就从另一头传来——
“慢着。”
众人回头,只见扶梯的台阶上,十余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们正迈步走下来,为首的,正是礼部尚书赵家的公子。
“今天赴云楼已经被本公子包圆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