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点点头道:“将军说的很对,正如我乌孙就是一个大湖,倘若常年没有活水,反而不利于国家的生机活力,通商就如注入新鲜雪水,纵然偶有泥沙,也不足畏惧,利大于弊,您说对吗?”
路将军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就坐下了。
解忧又转向四侯爷道:“四侯爷,您是说乌孙地大物博,无需通商即可自给自足是吗?”
四侯爷淡淡的哼了一声,乌孙旧俗,女人与男人同等,故也无人非议解忧的举止,她柔声道:“侯爷,您家的米,是自家种出来的吗?”
四侯爷冷声道:“不是,但是我乌孙国民种的。”
解忧并不驳斥,继续道:“你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丝绸,难道也是我乌孙出产的吗?这里好像并无桑树,也无蚕种。”
四侯爷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从汉地买来的。”
解忧淡淡的说:“四侯爷,很多物品并非只是本地出产,但我们仍然取之用之,汉地有丝绸瓷器,大宛有葡萄、苜蓿,乌孙有良马,各地风土不同,互相交换,正好可弥补不足。倘若现在让您脱下丝绸衣物,重新穿上兽皮、麻布,恐怕您也不愿吧?”
四侯爷脸色不大好看,还是冷哼一声:“随夫人说去吧。”
解忧转向翁归靡,柔声道:“王上,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请王上三思。”
翁归靡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开口道:“既然夫人如此关心此事,就由夫人来周旋国使,本王累了。”说完站起身来,径直去了。
被晾在那里的解忧脸色一白,他这般待她,分明是十分不满,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分毫,只得换上淡淡的笑颜,恭送翁归靡离开,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举起酒杯,应允了通商之事。
喝了几杯酒,看着歌舞,解忧心中一片凄凉,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了房,只觉得头有些晕,解开外面的衣裳,瘫坐在床榻边上,低声唤了句:“水——”
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在她的身上,她慢慢的抬起头,睁开有些迷醉的眼,看到一双阴冷的眸子正如猎豹一般盯着她看。
“怎么?今天很得意吧?”翁归靡捏着解忧的下巴,冷声道。
“得意?我为何要得意?”许是喝醉了酒,解忧面色桃红,勇气从心底升起,仿佛压抑许久的隐痛,想要瞬间爆发出来。
“你说呢?当着那些人的面,谈笑风生,你几时这样对我过?”翁归靡似乎也喝了些酒:“我讨厌你这幅冷冰冰的模样,讨厌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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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归靡番外(二)你后悔吗
我保跟跟联跟能。“冷冰冰?我为何这样你不清楚吗?你又何时给过我好脸色看?”解忧一挥手,想要把翁归靡推开。
可是却被他紧紧的抓住手腕:“你就这么想推开本王?是想和你的情人私奔吗?”
“你胡说什么?”解忧气得几乎快哭出来。
“他可是刚刚送信给你——”翁归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底下署的“常惠”二字,一下子刺伤了解忧的眼。
他居然没死?他不是和苏武一同扣留在匈奴吗?难道他活着回来了?“你快把信给我!”
解忧伸手去抢,却被翁归靡狠狠的撕成四片,抛在地上,一把将解忧压倒。
“你——你住手。”
解忧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中升起极大的委屈,七国之乱,楚国是罪魁祸首,她早就没了家人,若不是常惠的襄助,她不知要受多少苦,他是她唯一的朋友,亲人,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他的音讯,她一个人在乌孙,有家不能回,有话无人说,好不容易等来了消息,居然被翁归靡撕碎!
“别动。”翁归靡俯下身,用手握住她挣扎的手,低沉的嗓音魔魅的在她耳边响起:“你想知道他写了什么吗?”
解忧用腿去踢他,可是却被他用腿夹住:“你放开我!”
翁归靡低声道:“为什么要放?”
“你——”解忧又急又气,他的酒气让她有些不悦:“你非要这么对我吗?就算我错了,我父亲、我哥哥都错了,你已经惩罚了这么久,折磨了我这么久,还想怎么样?难道你王兄能和江都公主放下恩怨,你就不能放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吗?”
翁归靡眼神一黯,低声道:“你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解忧心头一酸,眼泪几乎涌出来:“我当然没办法和她相提并论,她是云间月,我是水里泥,她能得到夫君最终的宠爱,而我却怎么努力都让你嫌恶,她再好,也与你无关,我再不好,也为你生了两个儿子,如果你真的嫌恶我,干脆就不要理我,为何非要纠缠我不放?”
翁归靡望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胸前微微起伏,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低声道:“为什么缠住你不放?我也想问为什么,都是你在勾引我。”
他俯下身,一口吻住她还想辩驳的话语,身体已经传来熟悉的欲望。
解忧的泪顺着眼角流下,她不想再挣扎,每一次她的柔顺,换来的都是他无情的对待,这一次,心真的伤透了。
不是所有的宽容,都没有底线。
她怀着一次又一次希望,渴求他能够放下恩怨,给予她一丝一毫的关怀,甚至在半年前,她以为自己见到了曙光,他居然不再用冷冷的话语刺伤她,甚至也会用莫名的眼神看着她、看着两个孩子,可是自从江都公主的灵柩运回来之后,他就恢复了那种淡漠。
那种伤人于无形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