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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第1页）

只听门外一声嗤笑。“我可是为了你多活两年才去挨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今儿这门我是进定了。”

我也较起了真。“随你的便，反正我要睡觉了，眼不见为净！”

我去新造好的浴池里泡了一会儿，这是仿汤泉的样子建的，可惜我现在的身体是不能去小汤山了，再说这个时代的汤泉成了皇家独占的财产，普通人是不能进的。我真的不管胤禩了，反正他冻不着了，可我一掀床帐却被一只大手给拉了进去，我摸着自己磕疼的鼻子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根本不该出现在屋子里的男人。“你怎么进来的？”

胤禩偷笑不已。“你还是不要知道会好点儿，免得气坏了我心疼。”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刚才那种姿势太挑情，不适合逼供，搞不好还会被吃了。“还有比恶狼进门儿更气人的吗？”

他笑得十分嘲讽。“你的丫头开窗通风时有个窗户忘了关，我就那么进来了。”

我已经要炸了，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来：“谁？”

胤禩一脸色样凑上来。“这我就不能说了，我还指望她们给我办事儿呢。”

我气的朝帐子顶上狂吼：“狼！都他妈的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胤禩头一回见我骂的这么难听，先是惊愕不已，但在看清我的眼睛之后就狂笑起来，因为我纯属被气昏了。我的丫头跟胤禩派过来的不一样，全是我从自己的农庄上的漂亮姑娘里挑出来的，可以算是我的直系亲信，在府里也一向代表我的利益，更是深的我的信任。如今她们居然敢帮胤禩，置我的面子于不顾，直把我气的半死，胤禩乐的直敲床板，等他笑够了又压上我。“你先不要管那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了，先打发了为夫这色狼再说吧。”

我一缩。“你在车里不是……”

胤禩好笑的挑起我的下巴。“你头一天认识我？还是你见过干舔肉皮儿不啃骨头的狼？”

我拍着胤禩不算太宽的肩膀。“你这无赖就会欺负我，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不择手段的，你怎么不去经商？当什么狗屁皇子？”

胤禩微微蹙了一下眉。“你今儿嘴巴太闲了，骂人骂上瘾了，还是让它忙一点儿吧。”

此后我不敢再骂人，至少不敢在他面前骂，因为我那次活像被章鱼咬了，嘴唇疼且不说，还害得我一整天没敢见人。五月份胤禩就跟着康熙去了塞外，因为时间不长，我就没跟去，而是进宫去看良妃，良妃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几个老太医被我骂的头都抬不起来。胤禩很重视这个带给他磨难的生母，可良妃对康熙的感情明显高于对儿子，如今康熙开始糟蹋她，她懦弱的不敢把别人怎么样，只好糟蹋自己的身子。我对这种建立在绿头牌子上的“爱情”不报一丝希望，康熙连太子都可以舍弃，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的，除了他的帝国和皇权。感情永远都是双向选择，单纯的一方上心是没有用的，所以我只认在乎我的亲人。但良妃和胤禩都不是这种人，他们对康熙充满了幻想，幻想有朝一日可以得到他的感情，根本忽视了康熙根本就没有纯粹的感情这个问题。其实我也算无情的一类人，不过我的无情是为了维护我的多情，而我只对应该付出感情的人多情，至于对无关的人和敌人就没必要仁慈。胤禛现有的长子弘昀在我暗人的操控下变得开始体弱多病，很快就给我的儿子陪葬去了，我不知该说造化弄人，还是该说他摊上一个不是人的老子，那孩子是胤禛所有孩子里我唯一抱过的，如今我却要亲手送他上西天。

我在那孩子过失之后亲自上门吊丧，以前谁家死了孩子我一般都托病不去，一是我觉得交情没好到那个份儿上，二是胤禩很忌讳我参加葬礼，如果是病死的更不准我去，说是怕沾了晦气。但这次不一样，我是去验收成果的，是去看胤禛那张死人脸的，胤禛跟胤禩不同，胤禩不碰我以外的任何女人，所以他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胤禛的女人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可他的儿子却出奇的少，而且净是短命的，按科学来说他可能精子不好，但我情愿相信这是他不长好心眼的报应。我在弘昀的葬礼上做了一个让胤禛差点儿发疯的举动，我比出三根手指，扳下其中一个，脸上满是挑衅的笑容，胤禩事后笑话我童心未改。我相信胤禛很明白，他可以拿来威胁我的筹码已经越来越少，我外公死了、我舅舅死了、我孩子也死了，只剩丈夫和表哥让我挂心。胤禛不同，他有孩子、有生母、有老婆，他拥有的太多，多到他会时时刻刻恐惧我的报复。胤禩没有皇位对我来说没什么，因为我很有可能活不过康熙，但胤禛对皇位的痴迷让他不能没有儿子，因为皇位是直系继承，康熙不会选择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子做继承人。我做那个手势并不是童心未泯，而是要让胤禛时刻活在恐惧里，恐惧我什么时候对他现在唯一的儿子弘时下手，他一辈子多疑，这次我让他猜个够，除非他有本事像我一样孤独，否则他一生都将生活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里。

我的报复行动其实已经暂停了，那个暗人必须暂时安稳一段时间，不然他很难再下手，三条人命我要胤禛全都还给我，动作太大也会让胤禛成为康熙眼里的受害者，那胤禩可就冤了。我其实很喜欢孩子，所以我兴建孤儿院，在农庄里设不花钱的私塾，但胤禛的孩子是他老子跟我角斗的牺牲品，我的那两个孩子也是。不管胤禛是爱我还是害我，总之他碰了我的孩子就不可原谅，女人是弱者，母亲是强者，我现在是以一个一无所有的母亲的身份向他复仇，他除了草木皆兵毫无办法。良妃这个母亲在我眼里是不合格的，她的出身不能改变，但她的性格却可以改变，不能给胤禩健全的童年已经是作孽，如今更是连生命都不在乎，只心心念念的想着那块绿头牌子。她的做法让我想起了我前世那不负责任的生父，他是跳楼一了百了了，可我却要一辈子背负心灵包袱，他们的懦弱同样让我反感，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我死都不会忘记。良妃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胤禩好才不吃药，省的拖累他，可这种话听在胤禩耳朵里一定是种抱怨，抱怨胤禩的急功近利害她失宠，所以我对良妃的遭遇没有丝毫同情。我坚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许正是良妃这种消极的哀怨让她失宠的，毕竟偶尔的哀怨是种情趣，但没有人愿意整天面对一个怨妇，康熙身边的怨妇已经够多了，不缺她一个。在这点上我很佩服惠妃，大阿哥被圈禁她自是伤心，可她很少露出哀怨的神色，也许正是惠妃的这种坚强让她在大阿哥倒霉之后依旧没有失去康熙的关心。

可能是康熙童年时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董鄂妃如何懦弱，所以他并不喜欢懦弱的人，康熙最在乎的女人应该是胤礽死去的亲娘，那位皇后娘娘是贤妻良母的代表，太子并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之前还有过一个但死了，可人家坚强的挺住了，而且是为了给康熙生孩子死的，所以她死后康熙都念念不忘的常去祭拜。宫里的女人跟普通的女人不同，她们是皇帝的附属，只能为了皇帝活着，儿子要放到第二位去，至少面上是这样。良妃不吃药的举动无疑是对康熙权威的挑衅，拿儿子跟他较劲，如果康熙让步那其他妃子也会有样学样，换了是我也不会让步，不能因为一步臭棋坏了整盘局。我讨厌这种政治高于一切的做法，但把我放到那个位子上我会做同样的事情，当年我帮母亲打官司的时候拒绝她的娘家就是这个道理，我不能让任何人借着任何理由威胁我，不然我将没有资格做金家的舵手，一个浑身是弱点的舵手会毁了那份基业。我虽然不是皇帝，但商人有太多与皇帝相像的地方，同样都要顾全大局、同样都要心狠手辣、同样都要重利益轻感情，所以我自信可以成为康熙晚年最头疼的对手，也同样是胤禛的对手。如今我的弱点都被生生割掉了，虽然那不是我要的，但正是这种被强迫的割舍让我变得更加无情和冷静，我理解康熙，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剥夺了我太多的幸福和安宁，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就像我为了金家的安宁独自一人承受逼死生父的噩梦。敌明我暗的态势对我无比有利，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让他们过不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时间去苟延残喘，如今该是收账的时候了。

管束（下）

没多久胤禩就回来了，可他很忙，忙着对付太子的清算，忙着培植自己的势力，忙着躲避胤禛的明枪暗箭，甚至忙到没有时间去关心良妃。我因为他的忙碌变得同样忙碌，忙着去给太后请安，忙着去与良妃说笑，忙着跟十四福晋交好，很快我胖上来的几两肉就掉了下去。天气越来越热，宫里没有道旁树，地砖上的热气能把鸡蛋烤熟，我索性一早进宫，傍晚才回家。太后对我的孝行很满意，特地把我原来的屋子打扫出来让我睡午觉，老太太的举动只差没把太子妃气疯，按规矩皇子福晋是不能住在慈宁宫的，但良妃的出身和太后的宠爱让我不能在她宫里休息，只能回老太太的慈宁宫。而且我进宫进的勤了，太子来慈宁宫请安的次数也明显增多，这不止让太子妃愤恨，也让我不痛快，我不能跟太子扯上任何关系，不然胤禩将无法在他那些“兄弟”面前立足。

其实康熙对太子的不满已经看得出来，可太子活像落水的旱鸭子，不停扑腾且不说，还在女人身上下起了工夫，一个劲儿的纳妾。当初拖太子出来本来就是一步臭棋，好马还不吃回头草，何况是人，一时的稳定埋下的是更大的隐患。这时的官员腐败已经到了一定地步，那个何焯不屑的尚书大人徐乾学在外头名声极坏，但康熙为了笼络汉人士大夫的人心而姑息养奸。还有康熙较为信任的汉臣高士奇的品行也不是很好，他们下面又有无数的门生故旧，使得整个大清正在慢慢的走向死亡而不自知。江南的曹家更不用说，他们是内务府的包衣，也就成了太子的奴才，自然是要支持太子的，曹家因自身经营不善和接驾的问题搞得亏空连连，康熙不倒或是太子登基他们都会平安无事，可如果是太子以外的人登基，他们这些太子党都不会有好日子可过。

康熙太爱他“仁君”的名声，以至于对贪官污吏过于宽容，大运河上的贪官犹如毒瘤，金熙琨在扬州成果颇丰，现在大运河的贪腐就是我送给康熙的第一份礼物。胤禛曾经几次下去查贪，但都被我事先通知了江南的贪官，有了准备自然就好多了，胤禛虽然能看透江南的贪腐和贪官们的把戏，可他没有能力动那些贪官，甚至连盐商也不是轻易能动的。曹家与盐务上的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要想查贪，先得把曹家这根钉子起了，而康熙是很护短的，偏偏就护着曹家，所以他不管派胤禛下去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康熙对这些肯定明白的很，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不懂盐务的曹寅去做盐官，为的就是让曹寅在康熙活着的日子里把亏空补上。

原本康熙的这一举措对我的计划是不利的，可讽刺的是曹寅是个书呆子，虽也有些灰色收入，但却不敢做大，也没那个本事做大，还一个劲儿的给康熙上疏说盐务上的一些漏洞。曹寅这一下可算捅了马蜂窝，要不是他身份特殊，弹劾的折子怕是早就上京了，毕竟那些贪官可不想要个皇帝的探子在背后，所以曹寅在盐务衙门的日子就没有刚去时那么好过。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康熙信任什么人什么人就背叛他，从索额图到高士奇，没有一个不是深受皇恩，但他们却偏偏打康熙的脸。康熙不信任的人却对他死心塌地，我外公当年明明可以抱病不去西北，可他还是去了，但换来的只是一个降了一等爵位的牌位。康熙在用人上的情绪化造成了今天结果，也算是他自作自受，不过这就是皇帝，一人独裁自然是要情绪化的，而情绪化的后果将由康熙和他指定的继承人来承担。

我其实比康熙还要情绪化，对归云山庄的每一条部署都充满了我的个人色彩，从我固执的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做商人就是情绪化的开始。但我的权力与康熙不同，归云山庄本来就是我一手创下来的，我就是一把火烧了那也是我的私事，因为云字号是私产而非公产。康熙一个人独裁着整个国家就显得太落后，而且还有太多的隐患埋在地下，比如说八旗干吃闲饭不干活的制度和严重发展缓慢的生产力。战争似乎已经远离了旗人，那旗人的八旗就没有了意义，人是不能闲的，一闲下来就要生事，而旗人生事之后都是送宗人府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弄死了人也没人会管的。这些问题就像是不定时的炸弹，天知道什么时候汉人会受不了的揭竿而起，康熙盛世很有可能只是封建制度最后的挣扎。

很快良妃的病就好些了，胤禩便借机把我关在家里，还发誓要喂肥了我。他的计划比不上我的计划，太后的生日就要到了，而我每天在家的工作就是准备这份费体力的贺礼。老太太七十整寿，必须得送别人送不了的东西才行，至少不能输给康熙的舞蹈。“你到底要送什么？我听外头的太监说园子里有乐曲声，可问园子里的奴才都不敢说。”

我翻了一页书，随手丢了一颗话梅进嘴里，干果吃了会胀肚，胤禩怎么也不肯让我吃，我现在的零食只剩下这些开胃的东西。“不能总是让你得逞，她们要是再敢扯我后腿，我就让她们回家吃自己去。”

胤禩拉下我的书。“还记仇？你的记性未免太好了些。”

我冲他皮笑肉不笑的一呲牙。“我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记不住，那账本子就能把我弄晕头。”说着树起书本继续看。

胤禩被我忽略的很不爽，一把抢过我的书往书架顶上一扔。“猫儿，你长本事了啊？问什么不答什么不说，还敢如此无视我？是不是我太久没跟你好好玩儿，你就忘了规矩了？”说着一把扣住我的腰。

我看着那非得男人踩着凳子才能够到的书，无奈的回头面对我那冤家，天知道他说的“好好玩儿”是我第二天根本下不了床，所谓的“太久”也不过三天而已，那种浑身酸疼且严重影响睡眠的“运动”还是少做为好。“你急什么？反正不会丢你的脸就是了。”

胤禩把我抱起来抢了我的摇椅，只让我趴在他身上，我说再给他做一个摇椅他不要，偏偏要来抢我的，说是猫儿生来就是为了坐在人腿上的。“什么好东西还藏着掖着的？你现在不给我看，太后寿宴那天还轮得到我看吗？”

我往他脖子上一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别说是你，那天凡是在清音阁的人都能看见。”

胤禩摸摸我的脑袋。“你果然还是要跳舞？”

我闭了眼睛。“礼物要送人送不了的才够面子，我这回可是下了工夫的，有舞蹈是不假，你老婆我可不是那么没创意的人。”

胤禩一笑。“你似乎特别喜欢拿‘老婆”来自称。”

“那是三百年后人们对自己妻子的昵称，那会儿什么拙荆、贱内的都没人敢叫了，不止回家要被老婆罚，就是外头人听了也会笑话的。”

胤禩勾了我的下巴看着我睡眼朦胧的样子。“怎么会？难道女人还能把丈夫怎么着？”

我拨开他的爪子继续闭眼养神。“那会儿男女都一样了，男人不能纳妾，甚至不能跟其他女人打情骂俏，更不能嫖娼。女人也一样，忠诚是相对的，如果她男人对不起她，她就可以离开那个男人，老死不相往来，因为那是法律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