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装傻。“天气好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值得开心。”
胤祥喷笑出来。“你真是……”
我无意再开口,只不舍的摸着我的白玉筝,这琴在我进圆明园的当天就被放到了我屋子里,因为我把原来太后赐的那架钢琴的琴弦给拿瓷质茶杯的碎片割断了。我记得我见到这张琴的时候只差没背过气去,因为这东西是摆在我和胤禩的卧房的,足见胤禩已经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白玉筝沾染了太多的回忆,有好的也有坏的,它寄托着外公对我的期望,寄托着我对胤禛的仇恨,外公的期望是要我如白玉筝一般洁净珍贵,而我却令他失望了。
“你既然舍不得这琴,干脆不要放到墓室里,留在身边吧。”
我只随手拨着琴弦听白玉筝美妙的轻吟。“这琴是八福晋的心爱之物,皇上的情人能留着它吗?”
胤祥一愣,旋即就笑了。“我说皇上今儿心情怎么会特别好,原来是你松口了,皇上只说让我陪着你,也没说陪你去哪。”
我笑道:“有您怡亲王的大驾在,我想去哪都不会被难为,就算咱俩高了兴从天津卫跳上船走了,估计大沽口的守军也不敢过问半句。”
胤祥咳嗽了一声。“你趁早死了那条心,你是无牵无挂了,我可还有老婆孩子呢。”
“随口一说而已,我要私奔也找个健康的,俩病鬼凑一块儿互相传染吗?”
胤祥大笑。“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皇上当真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我嫌弃的看着他。“扒了你的皮他自个儿用吧,我的靴子一向都是好的,老牛皮我可不要。”
胤祥笑的越发大声了。“你果真是生来逗人笑的,我当年要是真的娶了你,还不一定会让给皇上呢。”
我眉毛一挑。“这会儿不怕你的皇上当真以后扒你的皮了?”
胤祥嗤笑道:“是你说的,老牛皮又没用,皇上肯定不稀罕。”说着往靠枕上一歪。“托你的福,我难得有清闲的时候。”
我看了他已经开始变形的膝盖一眼。“你应该多活动,那比吃什么药都管用,鹤熄风疼是一定的了,撑着多活动活动,我是受心脏限制,不然我还要上西北去看看的,你别学我整天趴窝。”
胤祥苦笑。“趴窝?你哪能乖乖的趴窝?前儿不过一会儿没人看着你就上了房,弄得手脚尽伤还把底下奴才都给牵连了。”
我不以为意的看着手上刚结痂的伤口,那天值班的奴才都被打了板子,包括那个给我提示的丫头,水过是无痕了,但皇上都上了房,她们自然是要遭殃的。“你们不让我见他,我知道他来了上房顶远远的看一眼都不行吗?至少让他知道我还平安。”
胤祥眼睛一暗。“你不是本事大的很吗?有本事你传信给他啊。”
“不用。他知道我不会有事,我只是要给他支撑下去的力量而已,我也需要那种力量,人活着是要有点儿精神的。”
胤祥苦笑。“我到现在也没查出谣言是怎么传起来的,你的手段还真是难缠,皇上前几天为了那件事气的够呛。”
我只给了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他要是没有把柄,人家想造谣也造不出来。”
正说着马车就到了陵园,我先在墓碑前磕了头,然后进墓室去放下白玉筝,拿帕子擦净外公棺材上的尘土,舅舅的陵墓我没进去,只烧了几本他死后出版的诗集给他,因为舅舅是很喜欢诗歌的。我在表哥墓碑下挖了个小窝,把一对儿章子放进去,我还在家时顺安颜就死了,临死前叫人送了这章子给我,说是不能再对我好了,因为他的寿命到头了。胤禩当时连醋都吃不起来了,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而一对章子都被送回来,我再也不曾带过它们,只是锁在小匣子里做个念想,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也不用再念想着谁了。我去了天津卫,四十多年没有见到大海,河流入海口与周围海水分出明显的痕迹,美丽的景色看的我心情大好,兴冲冲的跑去洋货铺子里买了一把小提琴来拉。我不是什么演奏家,但我这辈子的消遣太少了,不得已只能用琴声打法时间,不知不觉水平竟提高了不少。胤祥要拦我没拦住,我的手指是很疼,但我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和兴致,演奏的也都是阳光向上的曲子,唯独最后一首有点儿悲凉,是给我自己的——勃拉姆斯小提琴奏鸣曲1号。勃拉姆斯在这首曲子中含尽了对妻子克拉拉的感情,深刻而无奈的感情,小哥考拉曾经很喜欢这首曲子,但我一直无法理解其中的感情,小哥说我是冷血动物,那么深切的感情都无法引起共鸣,现在我能理解了,可却再也无法演奏这首曲子了。
我们没有先回京,而是先去了遵化皇陵,老十四在这儿守陵,老十四一看我身后的胤祥就没好脸,我只向胤祥一笑。“让我跟他单独说会儿话吧,反正被拔了牙的老虎也做不了怪。”
胤祥略一思考便出去等着,老十四被圈禁之后老了不少,而且还一身的酒味儿。“怎么?坤宁宫要换主子了吗?特意来跟我这个小叔子见个面?”
我对老十四的嘲讽并不愤怒。“没那回事,你八哥休妻了,不过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八嫂?”
老十四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八嫂爱憎分明有手段,你刚才冲老十三笑的那么温柔是要提前为做我亲嫂子演习吗?”
我只几句话的让老十四的指责没了底气:“那你怎么解释老十三手上那份我写的政论呢?我该把那个看成是你表达兄友弟恭的方式吗?”
老十四一听就急了,但又说不出来:“那是……”
我随手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