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寇布继续大笑道:“我知道了,会向司令官传达的。”
然后他就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一下眉,这人真的是来审问的吗?
那天下午,我们便见到了杨威利本人。
这位与其说是军人,倒更像一名学者的同盟最高智将摘下了头上的军帽,搔了搔自己那头蓬乱的黑发,一脸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那些家伙,还真是给我找个件麻烦事呢。”然后看了看我们,问:“你们怎么会到艾尔&;#8226;法西尔来的?”
“我们只是不小心上错贼船罢了。”我说,“我本来是想去海尼森的。”
“哦?海尼森吗?去那里做什么?”
“不过是想我家大哥了,想去给他一个惊喜。”我叹了口气,“这下子惊可能会惊到,喜就不知在哪里了。”
杨威利苦笑了声:“我也很惊呢。惊得完全不知要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先寇布在旁边皱着眉叫了声:“提督。”
“事实就是这样的啊。”杨威利又叹了声,然后宣布释放我们。
于是他的僚幕们一起怔了一下,连我也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释放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对面黑发的年轻提督又苦笑了声,揉了揉手里的黑色扁帽,“到如今这种形势,既不可能用你们去跟莱茵哈特陛下交换什么条件,也不可能把你们绑在舰艇上威胁米达麦亚退兵。至于处决你们,简直就一个荒谬的笑话,不,也许从你们被捕开始,就已经是个荒谬的笑话了。除了放了你们,我还能怎么样?”
听来我好像根本没什么用一样嘛。我撇了撇唇,道:“也许我可以帮你传达一些事情给大哥或者莱茵哈特?”
听到我这么说,杨威利反而愣了一下,旁边先寇布已经毫不客气地笑起来:“现在帝国高官的家属都像你一样敢直呼皇帝名讳吗?”
我皱了一下眉,“虽然我因为这个被大哥骂过无数次,但有什么关系?他不过也是个人,为什么不能叫名字?”
先寇布又笑,向杨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虽然身为米达麦亚的妹妹,这位小姐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追求自由平等的共和主义分子呢。”
于是杨只好又苦笑,过了几秒钟才道:“这样的话,不妨就请两位在依谢尔伦住几天,容我好好考虑一下,看到底要不要托两位去传递什么信息吧。”
于是我们就从阶下囚一跃成为伊谢尔伦的座上宾了。艾尔&;#8226;法西尔独立政府那边,也用调查之后发现是个误会,我们根本和帝国军没有什么关系搪塞过去了。
要塞事务总监卡介伦中将亲自把我们安置在军官宿舍里,给了我们两张卡,说我们可以去军官食堂吃饭,也可以使用一般民用设施。最后说:“当然,既然两位已变成了我们的客人,我们也不强行限制两位的自由,但是因为两们身份特殊,最好还是自己注意一点比较好。”
“我们并不是军人,也无意要打探你们的军事机密……”
“不,米达麦亚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卡介伦咳了一声,打断我。
“我姓欧阳。”我纠正他。
“好吧,欧阳小姐。”他笑了笑,“我希望你们能注意的,倒并不是军事方面的事情。而是民间或者私下的时候。”
我怔了一下,他继续道:“我从先寇布中将那里听说了呢。欧阳小姐好像很敬重自己的兄长。当然,这种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即使站在对手的角度来着,米达麦亚元帅也有着相当高的评价呢。但是,正因为他是如此出色的一名勇将,才让他成为了我们很多军官和士兵的仇人呐。”
我不由得又怔了一下,很久不知如何回应,半天才捡起拜耶尔蓝出征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来,轻轻道:“但是,既然是军人,那么在上战场之前,就应该有杀人和被杀的觉悟才是。”
卡介伦皱了一下眉,“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了,事关自己的亲人、朋友和同僚的生命,谁又能把道理和感情分得那么清楚?欧阳小姐不妨想一想,你也是有兄弟的人,如果他们在战场上牺牲了,你难道只会想到,他本人早就应该有那种觉悟吗?”
我回眸看了阿骜一眼,咬了咬自己的唇,声音更低:“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要……”
卡介伦伸手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肩:“没必要跟我道歉啊,这又不是欧阳小姐的错。毕竟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的事情。就平民的立场来说,双方都不好受吧。但是,你们是米达麦亚元帅的弟妹这件事情,既然我们已经瞒过去了,也就请你们自己不要再提,至少不要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再提起。本来对帝国军人抱有仇视态度的人就大有人在,加上前不久才有比克古提督战死的事情,如果因为你们的身份而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吧。”
我点点头,乖乖回答:“我知道了。”
卡介伦也点点头,向我们行了个军礼,转身走了。
其实我也很喜欢杨舰队这帮人,但是现在却要因为立场的关系,要跟他们保持距离,心里怎么都有点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