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于此时出世,只怕井非佳兆,却又要多造上许多罪孽,却又是奈何!”
言罢点了点头,遂即向外步出。
徐雷道:“我送恩人一程!”
杜铁池摇头笑道:“不用,我此刻功力半回,已非回来时模样。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口中吟哦道:“滴,嘛,破……”
徐雷一惊接道:“漏——”
杜铁池点头道:“不错,滴嘛破漏——是这四个字!”
徐雷道:“此乃上乘运剑口诀。”顿时喜道:“恩人竟己悟透至此,不日当能出入青冥了!”
说时天风大作,疾劲的罡风,平削着石洞外的表层,就像刀子削刮一般地扬起了片片石灰。这等风力,以杜铁池来时体质,那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承受得了的,然而此刻,却不能给与他丝毫威胁。
徐雷正自不解他将如何离开,却见杜铁池抱了一下拳,整个身躯,已垂直地向着峰下跃去!
不言徐雷目睹此番情景,惊喜交集,且说杜铁池跃抵山畦上,一路翻下洞府,即见大小群猿,正自喧叫混乱闹在一团!
杜铁池的乍然现身,顿时使得各猿大为惊喜,纷纷抢先上前,围绕着杜铁池,大叫大跳起来!
虽然只是短短两三日的隔别,然而在杜铁池的感觉里,却是像隔离了数十年,甚或是一生一样的那般甚久。
他此番脱胎换骨,灵性大增,一切见地均较以前大为不同!灵性的滋长,更使他一举一动都变得谨慎持重。由于他了解到本身的责任重大,更使得他不得不加紧地鞭策着自己精益求精!
与众猿调笑一番之后,他遂即进入到第三进石室,去参习那壁上的十二尊图解画像。
这十二具形象,即所谓的“十二星相面面俱到”,过去他已经参透,只是并不能深入领会。此刻,以他灵性智慧,果然,只在他定心凝思片刻之后,即已大悟。休看仅仅只有十二式图像,这其中包含的学问,却是大极了,渐渐地杜铁池已深悟出这些图解,不仅仅是上乘道法的筑基之始,甚至于,还关系着一种是一系列的镇心伏魔上乘心法!
这一突然地发现,自然使得他大是心慰的。
他在这间石府里,足足停留了七天。七天之后,当他步出石室之外,已烂熟了这“十二星相面面俱到”的神髓。
这些日子,饥饿时他只嚼食些生的黄精,口渴时就在室角吸饮滴泉,“欲念”降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步,这时心情一松,才想到要好好吃上一顿。在前面石室内,他找到了一个旧鼎,经过他一番清洁打磨,勉强可以用来当锅。他就支石为灶,盛了半勺的清泉,削了些野芋山薯煮吃一饱。
多日他未曾吃过熟食,这时吃起来倍觉芳香,心想那些白猿一定也爱吃,就把剩下的那些留下。
这些日子来,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别的事情,这时一定下来忽然觉出了寂寞。他想起了梁莹莹。
思念这玩艺儿就是这样,不想就是不想,一点影子也没有,一想起来可就无了无休,况乎梁莹莹是那么可爱,双方有十几天没见面了,一想起来,自然心中充满了思盼。先只是一点淡淡的影子,转瞬间这点淡淡的影子,可就成了一种很沉重的心事,紧接着就变成了一种渴望——一种急欲要一见她面的渴望!
所谓“魔随心生”就是这个道理,又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杜铁池在参透上乘道法之后,自然而然地也就遭遇到了这种不可避免的心相。
十几天以来,除了到上峰徐雷那边去过以外,他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洞府,加以他刚刚悟透了“十二星相面面俱到”这上乘玄奥心法,心性至为愉快,想到了须要轻松一下。好在这附近地势,他很清楚,当下就信步走出了洞府。
他原先只不过是存心在这附近随意走走,可是不知怎么一来,走着走着就穿过壁廊,向着外面步出了。
岭陌上覆罩着一层白雪,天是灰的,雪花随着风势,一阵阵地飘过来,远远看过去,耸立在峰峦上的那些松柏,像是一重重的雪堆,一列列,排列得是那么整齐。
杜铁池心中不禁一动,想不到自己所居住的那座“七修洞府”,温煦如春,一出洞外,竟然又是另一番世界,咫尺距离,竟然如此差别,真的“匪夷所思”,令人无法猜透!
他信步跨过了眼前一片岗峦,来到了一片平原地方,只见正前方,约有百十丈外,点缀着一片盛开的红梅。
血红色的梅花,与白雪互一映衬,蔚为奇景。
任何人目睹及此,都会情不自禁地兴起一番兴奋,即使你是个凡夫俗子,也鲜有不喜爱梅花的。
杜铁池心中一喜,足下加劲,遂即纵身而出,一路踏雪狂奔直向着那丛梅林奔去。
他如今功力精进,较诸昔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时一经施展开轻功身法,才更见高明,往往只借诸足尖在雪面上一点之力,身躯已纵出十数丈以外,心里一喜,他更加地卖弄起来。过去他曾经练过“踏雪无痕”的轻身功夫,只是也只能十丈见功,再要延长下去,雪面上可就难免要现出了一些痕迹!哪里像他今天这个样子,看上去,整个身子,几乎是在雪上凌空飞越一样。百十丈的距离,不过是三数个起落,已扑到了尽头。
这种轻功,使得他自己也不胜骇异!如果说有一个人这般施展,他必然会以妖魔视之,在他印像里,还不曾见过一个人,有过如此造诣的轻功。
心里一高兴,足下更不停留,身子方一扑临,已陡地拔空而起,一跃十丈,轻轻落在了最高的一棵老梅之巅。
他足下方向梅梢上一落,猛地里,却看见了一样物件,禁不住大吃了一惊。——那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怪蛇!
这条怪蛇无巧不巧地正自盘身在梅树之梢,由于长躯上色泽,与那棵古梅树的颜色十分接近,一时甚是不易看清。
杜铁池足下一落,那条怪蛇霍地向上仰头,才使得他忽然看清了——是一条头上生有红色鸡冠的大蛇。这条蛇,好像正在专心一意地噬着什么,嘴里咬着一枚红色的果子,正在将咽未下之际。
杜铁池落下的身子,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在这条怪蛇的头前,足尖与蛇头距离不足半尺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