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米拉迪变得感情外露了。她问起达达尼昂是否有情妇。
“唉!”达达尼昂尽可能装出最伤感的样子说,“您竟然能对我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您是够残酷的了,自我见到您那时起,我的心里只有您,我爱的只是您!”
米拉迪神秘地莞尔一笑。
“这样说您爱我?”她问。
“还需要我明说,难道您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吗?”
“话是不错;但是,您是知道的,愈是高傲的心,愈是难摘呀。”
“噢!困难吓不倒我,”达达尼昂说,“只有不可能的事才会使我害怕。”
“对于真心的爱,没有什么不可能。”米拉迪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夫人?”
“没有。”米拉迪回答说。
“真见鬼!”达达尼昂思忖道,“调门改变了。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心血来潮了,竟然爱上了我,她曾把我当作瓦尔德给过我一枚蓝宝石,难道她还打算再给我一枚同样的戒指吗?”
达达尼昂急忙把坐椅向米拉迪跟前挪一挪。
“喂,”她说,“您用什么证明表示您在爱我呢?”
“您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您吩咐吧,我随时听您的。”
“全听吗?”
“全听!”达达尼昂大声说;他早就知道,许诺这样的话不会冒多大风险的。
“那好,咱们聊聊吧,”她边说边将她的扶手椅也向达达尼昂身边靠一靠。
“我听您说,夫人,”后者说。
米拉迪沉思片刻,像是举棋不定;随后似乎下定决心:
“我有一个仇敌,”她说。
“您,夫人!”达达尼昂装出吃惊的样子高声说,“这可能吗,我的上帝?像您这样既漂亮又善良!”
“死对头。”
“真的吗?”
“一个凶残地侮辱了我的仇敌,他和我之间是一场殊死的争斗。我能依靠您助我一臂之力吗?”
达达尼昂立刻明白,这位生性爱报复的女人终于要磨刀霍霍了。
“您是无所不能的,夫人,”达达尼昂夸大其词地说,“我的胳膊,我的生命,像我的爱一样,全都属于您的。”
“那好,”米拉迪说,“既然您又慷慨又多情……”
她停下话头。
“怎么样?”达达尼昂问。
“怎么样?”米拉迪沉默片刻,“从今天起,请不要再谈什么不可能了。”
“您真使我幸福得乐不可支,”达达尼昂大声说着便急忙跪下,狂热地亲吻着那双任他支配的手。
“你就为我向瓦尔德那个卑鄙小人报仇吧,”米拉迪心里默默地但却咬牙切齿地说,“事成后我会甩掉你的,双料傻瓜,一介武夫!”
“你如此放肆地嘲弄了我,你这个虚伪而危险的女人,马上你会乖乖地倒在我怀里的;”达达尼昂也在暗自说,“以后,我一定要和那个人一起来嘲笑你,而那个人,正是你想借我之手要杀的人。”
达达尼昂抬起头。
“我准备好了。”他说。
“您还是明白我的意思了,亲爱的达达尼昂先生!”
“只要您使个眼色,我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好,您就为我用下您的胳膊吧,它不是已经扬名显威过?”
“随时听命。”
“可是我,”米拉迪说,“对您这样的效劳我该怎样报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