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千里冷笑道:“不用急,先把这杯酒喝了再去也不迟那银线武士情知败露,拔步便奔。才到房门口,突觉劲风迫体,“肩井穴”已被董千里一把扣住!但听喝声震耳:“好小子,你还想溜?未免太看不起我董某人了。”
董千里一手扣住那银线武士穴道,一手取了酒杯;不管愿不愿意,捏脖子就灌。
可怜那名武土,大功未成,重赏未领:“毒蛾散”掺的酒,倒先尝了滋味。一杯落肚,内腑起火!霎时间,肝肠寸断;就像被利剪一寸一寸剪着似的,那份疼就甭提了!然而,他却不如“钱胖子”潇洒从容,还有心情哼小调;只疼得两眼发黑,嘴角渗血,嘶声哀叫道:
“救命啊!屠护法、陈庄主,救救命——”口里惨呼未已,自己却等不及救命;两腿一伸,灵魂儿“飘飘呀荡荡到阴曹”,去跟“钱胖子”对质去了。
江涛骇然道:“酒里果然有毒!
董千里抡起尸体,掷向门外,喝道:“娃儿,咱们搜!
老少二人错掌护胸,穿出房门。通道里一阵乱,陈鹏和天南二鬼早已各摆兵刃,堵住了前后去路。董千里怪眼一翻,纵声大笑道:“老夫真是糊涂,竟末想到屠护法就是老朋友!
屠开方阴恻恻笑道:“现在知道还不算迟;只可惜浪费屠某一瓶珍贵的‘毒蛾散’,结果仍须委屈董兄溅血‘追魂爪’下。”
董千里笑道:“天南三鬼好歹总是名列十三奇的成名人物,想不到卖身投靠天心教,居然又干出下毒的无耻勾当。董某深感齿冷!
屠开方阴笑道:“兵不厌诈,这也算不了什么。咱们受聘天心教,荣任总教高级护法。
此举奉命追擒从本教偷录剑谱脱逃的江涛小辈,原与董兄无关;是你自甘趟这浑水,咎由自取,怨得谁来?”
董千里冷嗤道:“听你口气,敢情自信能胜得董某双拳?”
屠开方道:“天罗地网早已布好,谅你们插翅难飞。不过,屠某却也不欲逼人太甚。假如董兄答应置身事外,甘愿退出是非漩涡,咱们也乐于顾全旧谊,放你离去。”
董千里哈哈笑道:“多承盛情!可惜董某这身老骨头天生贱命,毒酒没有喝,倒想再试试天南三鬼的喂毒追魂爪。彼此旧识,不必多说废话了,咱们是就地解决呢?或是另觅较宽场所,放手一搏?”
五槐庄主陈鹏抢着接道:“反正是死,何必再选地方?”
董千里怪眼一翻,沉声道:“恕董某眼拙,阁下何人?”
五槐庄主应道:“在下陈鹏,乃天心教鄂州分教五槐庄庄主……”
董千里回眸转问江涛道:“娃儿,你在鄂州被骗译书,以致受困天湖,就是这家伙弄的圈套吗?”
江涛道:“不错,正是他!”
董千里傲然冷笑道:“原来只是个小小爪牙!娃儿,告诉他,就说我老人家不屑与他交谈,叫他给我站远一些!”
陈鹏听了这话,怒不可遏,厉声道:“姓董的老匹夫,死在眼前,还卖什么狂!”
“鼠辈大胆!董千里一声断喝,双眉陡扬,猛地抡拳飞击而出。陈鹏提足一口真气,沉桩翻掌,便待硬接。屠开方急叫道:“陈庄主,使不得——”呼声未毕,双方掌力已虚空相触。只听一声闷雷般暴响,狂飚怒卷,暗劲横飞……
雷神董千里袍服拂动,昂然屹立如故;五槐庄主陈鹏却踉跄倒退了五六步,内腑一阵翻腾,“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刹那间,呼喝连声,人影纷乱;附近门窗齐齐震塌,整栋客栈都在籁籁摇动!
董千里仰面大笑,吟道:“天雷惊寰宇,霹雳泣鬼神——”
吟声杂着惊呼,屠开方和甘平挥爪抢出,双双打算出手。
正在血战将起之际,忽听一声尖叫:“不得了啦!房子要塌了!”一条人影从房中飞奔而出,正是那跑单帮的珠宝商钱胖子。只见他嘴角血迹犹在,披头散发,状如厉鬼;双手挥舞,叫喊着退向店外夺路狂奔。
屠开方横身拦住去路,沉声叱道:“朋友,往哪里走!”
钱胖子叫道:“你别拦我,房子要塌了。人只能死一次,难道还要我再死一次么?”口里叫着,呼呼两掌猛向屠开方劈了过去。
屠开方未料到他掌力刚猛竟不在雷神之下,一时猝不及防,险些吃了大亏。一面急忙挥爪护身,一面连施身法闪避;直被逼得退出了通道口。钱胖子趁机抢出店门,朝外疾奔而去。
董千里心中一动,低喝道:“娃儿,缀着他。”江涛应了一声,扬手发出“赤阳指”,紧跟着也冲出了宏兴栈。
屠开方怪叫道:“甘老二,缠住董老儿;愚兄去追那小辈。”
五槐庄主陈鹏虽然内腑负伤,见江涛脱走,也大感焦急;顾不得调息,挥刻加入战圈,协助“九指无常”甘平双战雷神。董千里傲然不惧,赤手空拳,奋起雄威!一声声霹雳震耳,由店内打到大街;直将甘平和陈鹏逼得走马灯似乱转,剑、爪无法近身;只能苦苦纠缠,不使他突出包围。
那钱胖子出了店门,飞步向西北奔去;一路上头也不回,脚下却十分迅速。眨眼间,已出了村口。江涛施尽全力,始终无法追近;后面的“笑面无常”屠开方又紧追不舍,一急之下,只得出声叫道:“前辈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