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的手下意识地触了触旁边那盏嵌在床头的圆形精致小灯。
好大的夜明珠哦,这里的人比宫主还要富有吧?
脚步声将青丝的视线茫然引向前方,他的眼睛在下一瞬立刻瞪得滚圆,全身也跟著剧烈颤抖起来。
为什麽宫主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已经跳下悬崖了吗?难道说不仅没有死成,而且还被他又捉回来了?
他只是求一死啊,为什麽连求死都这麽难?
在见到他後,宫主刚毅坚忍的脸庞上浮出一丝微笑,那双黑瞳目不转睛地盯著他,里面流动著他永远无法看透的残忍暴虐。
青丝太熟悉这种笑容了,每次宫主想对付谁时,嘴角就会露出这种冰冷浅淡的微笑。
排山倒海的绝望立时涌了上来,青丝忍不住苦笑,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掉的,他是宫主用千金买回来的,没有他的命令,自己就不可以死,他的一切都是属於宫主的,就连这条命,也是他的,他又怎会让自己死得那麽轻松?
这次他会被怎样对待?会把他送给那些手下人玩弄吗?直到玩废了就让他自生自灭?还是。。。。。。有更残忍的刑罚等著他?
他做了忤逆宫主的事,只怕这次不仅仅是玩弄凌辱那麽简单了。
难怪他身上没有衣服,这一定是宫主的意思,方便那些人可以随时对他施暴。。。。。。
一个又一个的心思让青丝愈发惊恐,看到这个人慢慢向自己走近,青丝哆哆嗦嗦移动著身子缩到了床的一角,他全身抖得厉害,双手用力摇摆著想求饶,也许潜意识中,青丝在抗拒对方的接近,但那是不可能,他知道宫主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宇文珣皱著眉看著眼前这个抖成筛沙般的人,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让对方如此恐惧?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盯住他的黑眸里除了恐惧之外,还闪烁著憎恨,厌恶,和无边的绝望。
他跟这个人有仇吗?
那恐惧的目光就像是小兽在面临被虎狼吞噬时所流露出的感情,不想就此放弃反抗,却又有著力不从心的无奈。
昨晚因为这个天外飞仙的关系,宇文珣根本无法定心入睡,他在隔间房间看了整整三小时的书,然後又跑过来帮男子试体温,见他已退烧,这才回房睡觉,那时已经是清晨了。
浅眠了几小时,宇文珣又爬起来去厨房做早餐,他煲了锅米粥,准备等男子醒来後吃,宇文珣平时很少下厨,不过从中学起他就一人独住,一些简单的饭菜还能将就著做,只是为别人做饭,对他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
饭做好後,宇文珣又去了卧室一趟,发现男子还在熟睡,不过已把仰卧改成了侧卧,半边脸都隐没在那头黑缎般的秀发里,敷药的关系,他脸颊上的肿胀消下了很多,露出原本清秀温婉的容貌,小巧的鼻子有些蹙起,嘴角轻轻抿住,浓密细长的睫毛柔和的垂在下眼睑,形成可爱的弧形。
这麽俏然精致的脸庞应该还算不上男子,只能说是男孩吧?
宇文珣嘴角边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微笑。
6
清晨,会不会有些冷?
看著青丝蜷缩一团的样子,宇文珣连忙把温度又调高了两度,这才转身到隔壁书房给弟弟宇文琤打电话,说自己有事要休息两天,然後便在书房开始办公。
待宇文珣再次来卧室时,正碰上青丝醒来,他刚一进屋,就见男孩蜷坐在床上,两眼茫然地看著四周,在看到自己之後,这张本来有些木然的脸庞骤然变得惨白,身子哆哆嗦嗦的发著颤不说,紧盯著自己的清眸里也流露著不可言说的绝望和恐惧。
疑惑涌上宇文珣的心头,直觉告诉他此人很可疑,至少他在这惊惧的眼神里捕捉到了怨恨憎恶的感情,这让宇文珣本来因为对方醒转而开心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宇文珣靠近床前,冷眼看著青丝惊慌无助地向後挪动,直至无处可挪,他才剑眉一挑,将身子探了过去,紧盯住对方的双眸,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
感觉到那逼人的冷意,青丝颤抖得愈加厉害,他茫然地摇了下头,宫主为何要问他的名字?是变相折磨吗?还是在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得不到回答,宇文珣再向前凑了一下,他看到这双黑瞳因为惊恐而不断剧烈收缩著,可是在惊恐深处,似乎又有两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他看得出这个男孩很怕他,但同时也憎恨他,那种浸到了骨子里的憎恨。
这种感觉让宇文珣平白恼火起来,这个人莫名其妙地跑进了他家,占了他的床,让他为他治病,现在居然还敢这麽瞪他?
既然有怨恨,那麽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宇文珣从来不会对对手留情。
〃不要让我把话说两遍!我没有多少耐性!〃
是宫主!这是他惯用的口吻,甚至连这低沈的声音也一般无二!
如果说最初青丝对宇文珣尚存疑惑的话,此刻他便已然确信无疑了。
至於宇文珣为何会穿古怪的衣衫,并剪断长发,此刻处於极端恐惧状态的青丝根本无从理会。
恐惧到了极点便化作不甘心的怒气,青丝抬手便想推开压过来的男人。
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宫主的事,甚至从来不敢说句忤逆之词,为什麽他要被如此对待?他已经寻死了,便是有万般过错,也该一了百了,为什麽偏偏不肯放过他?
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