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沉默让骆禹明的内心愈来愈局促不安。
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果然还是太冒昧了,其实温哥和我也还没有熟到可以同床共枕的地步……
骆禹明很想收回他刚刚说出的话,其实开着灯看天花板看一晚上也是可以的。
他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慢慢的就会习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哥,我先回去了。”
骆禹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几乎是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却听见身后那人轻笑了一声,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骆禹明知道温若深的确没有说过不同意的话,但是对方长久的沉默还是让他心生怯意。
他就是这样一个敏感又脆弱的人,得不到肯定回答就会退缩,哪怕刚开始的确鼓起了勇气,但在对方的沉默中便泄了气。
他是个胆小鬼,让他不安了就会退缩,所以他会错过很多人和事。
因为不敢奢望,也因为不敢争。
“去洗漱吧,乖乖。”
温若深坐在床沿边温柔地望向转过身来的骆禹明。
或许是温若深换了小洋房给每个人都准备宽松睡衣,整个人没有了白日的棱角变得柔和了。
又或许是房间昏黄带着暖意的白炽灯笼罩在温若深身上,微卷的发丝都染上了明黄,带着温暖的颜色会让他觉得温若深很温柔。
又或许是当时的心情低落到谷底又被对方的话语猛然拉起,情绪的陡然转变让他看万物都变得温柔。
他终是没有选择离开,如愿地和温若深躺在一张床上,被对方淡淡的香气包裹,伴随着对方温柔缱绻的“晚安”,进入甜美的梦乡。
梦里,还是那个无助又漆黑的夜晚,那只死老鼠就在幼小的骆禹明面前。
体育器材室没有窗户,是完全密封的,只有门缝处渗透出微弱又不起眼的月光。
那个可怜的孩子蜷缩在墙角,身体因为夜晚降温而不断颤抖。
好黑、好冷、好饿啊……
可怜的孩子那双漆黑的眼瞳浸满泪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只能小声抽泣着,因为他的声音早在一开始的哭喊中变得沙哑,想要再喊却是喊不出来了。
“吱呀——”
很突然的,体育器材室的门被打开了。
那人身形板正,脊背挺得很直,气质不凡,逆着倾泻的月光缓缓向他走来。
对方蹲下身,投射下的影子可以完全遮盖住瘦小的骆禹明。
那么高大,那么有力的身影可以为他阻挡一切,很有安全感。
“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对方很轻松地单手抱起了他,轻而易举地将他带离了这个令他恐惧的黑暗空间。
像是势不可挡、突破黑暗的月光,哪怕开始毫不起眼,但只要打开一条缝就能彻底带他走入光明。
“我害怕……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