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容易动摇的呢?
不该是这样的……即使遭受嘲笑轻视,当时可能会感到羞恼难堪,但内心深处绝对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光里的心理防御屏障经过多年的建筑,早已非常坚固厚实了。
但是——为什么现在又会独自一人痛哭不已呢?
“是因为……”
光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不可以,光里——不可以说出来。
明明在心底如此警告自己,可嘴巴却擅自动了起来。
“是因为……赵清逸做到了我做不了的事吗?”
自己拼尽全力都做不到的事,在别人看来竟是如此的轻松,甚至不用花费任何功夫就能办到。这样一来,不就显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吗?
尤其是,这个别人是与自己共用一个身体的赵清逸。使用着光里的身体,却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同,这一点才是击溃光里的关键。
光里的一切,在今天,全部被夺走了。
“——喂,难得我从刚才开始就在忍耐,想让你自己走开,不过你实在是太吵了。”
这道声音直接穿透了光里的哭声,到达了她的耳朵里。
光里下意识抬头看去,逆着光的屋顶上坐着一名少年,白衬衫的短袖上别着的鲜红袖章比太阳光还要刺眼。
“……呜!”光里的喉咙深处反射性地发出了悲鸣。
云雀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跳了下来,与光里面对面,全身散发出的杀气仿佛在说——妨碍我午睡的人,咬杀!
光里与那双锐利冷酷的黑色眼瞳毫无阻隔地对视着,面对云雀的条件反射再次出现。心跳加速,思考越来越混乱。自己本来想要干什么,现在又想干什么,应该干什么——全都变得不清不楚了。
嗒。
云雀向她走近一步,光里无法移动。
嗒。
云雀又走近了一步。
“请……请等一下。”光里终于挤出声音来,却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光里咬咬牙,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直直看向云雀,“能、能不能暂时休战呢?”
云雀并没有停下,听了她的话后,反而皱了皱眉头。
“云雀同学,请听我说,其实我是——”
“——够了。”
云雀强硬地打断光里的话,双手执起钢拐,表情和眼神都写着“不再等待”和“不容更改”,“我不想再看你的小花招了,我今天一定要咬杀你!”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空气中的时候,云雀的脸已经逼近到了光里的面前。攻击毫不留情并带着杀意,瞄准了光里,连让对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光里吓得僵在那不能动弹,刺眼的阳光和泪水让视线变得很模糊,从云雀那传来的从未感受过的凛冽杀意,也让光里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光里紧闭着眼睛,胡乱地挥动着手臂。云雀的攻击穿过了光里完全无用的防御,狠狠地击中了她。光里一下子被弹到空中以后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光里全身痛得想要散架了,还没等她站起来,云雀又立刻向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光里的双眸紧紧盯着夹杂着劲风袭击而来的钢拐,脑袋突然泛起一阵疼痛,在围剿黑道组织那天和赵清逸交换时的感觉再一次浮现,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东西。
“砰——!”
与钢拐相撞的双手发出阵阵呻。吟,光里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挡下云雀的攻击的,此时她也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
好痛啊——
我的手——好痛啊——
为什么我——
为什么我非得承受这种事不可?!
光里本已濒临崩溃的理智之线,在这股痛楚中彻底地断裂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我非得站在这里被你殴打不可!你是谁啊!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可以殴打毫无过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