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炎皱着眉,胸腔里火烧火燎,原本许诺的三天行程拖到一周,竟连除夕大年夜都不能见她,过了十二点,那是新的一年,意义完全不同。
他干脆拨通租车公司的电话。
五分钟后,顾承炎找到姜成:“教练,机票退了吧,我开车回去。”
姜成震惊:“飞机一个多小时,开车要十二个小时!”
“但是到家时间也许能提早到零点前。”
姜成难以理解:“你自己开,腿还没好利索,疯了?!”
顾承炎点头一笑:“嗯,我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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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音等了七天,也没等到她的小炎哥回来。
她很懂事,明白他在忙,不会经常去闹他,秦宇整天在外面,她独自待家里,安静守着日历,把时间全用在研究骨伤上,暗暗做了决定,等到开学,她就联系张教授,放弃中药,转去骨伤方向的专业。
她渴望跟小炎哥守在一起。
不单单是靠他消耗自身去换得做队医的机会,她能更刻苦,把自己变成符合国家队要求的存在,而不是他的累赘。
除夕下午,外面街道相当冷清。
按东北的习俗,年夜饭吃得早,下午三四点钟就开席,喝酒到晚上七八点,等到午夜零点敲钟跨年时,再吃韭菜馅儿的饺子,寓意团圆长久。
年关的违法案件只多不少,秦宇忙到两点多才风尘仆仆赶回来,进门一看,秦幼音系着围裙在厨房里,菜已准备了大半。
秦宇满心歉意:“音音,爸回来晚了。”
秦幼音杏眼弯成两道月牙:“没关系,准备吃饭吧。”
秦宇脱了警服问:“给你小姨一家打电话问好了吗?”
“打过了,没人接,”秦幼音切菜的手不觉停顿,声音低下去,“后来我发了信息。”
“发信息怎么行,等会儿再挨个打电话,你小姨,小姨夫,还有你周岭哥,他们一家子照顾你十来年,多辛苦,态度得重视点。”
秦幼音看着菜板,某个名字骤然冰锥般刺下来,她的情绪不受控制翻起,胀痛堵在咽喉,她鼓起勇气说:“爸,我会给小姨打的,其他人算了吧。”
秦宇蹙眉:“算了?”
秦幼音吸了口气:“嗯,除了小姨,别人对我……”
“音音,人得懂得知恩图报,”秦宇正色打断她,“你过去跟我提过,生活里有摩擦,但都这么些年了,你得感念好的,别记小仇。”
小仇么?
秦幼音胸口起伏:“爸,其实不是小——”
“喂?”秦宇示意她一下,接起乍响的手机,“又出事了?我刚到家跟闺女吃饭,不能晚点么……有那么严重?这大过年的……唉行行行,我尽快带人过去……”
电话打完,秦宇从窗边走向厨房,抓了抓头发,为难地欲言又止。
秦幼音放下菜刀,轻轻问:“是有任务了吗?”
秦宇点头:“你做了先吃,别等我,晚上我要是回不来,冰箱里有速冻饺子,我买的韭菜馅儿,你看完春晚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