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姓少年再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马云程摆手道:“这个兄弟不敢多说,二位也不必多问,等一会他来时,二位可以偷偷地看一下,可千万不能莽撞!”
他的态度声调都极具谨慎,姓庄的没表示,姓黄的却撇着嘴巴冷笑连连,然后才以讥讽的口吻道:“兄弟只道马总镖头是京师第一位英雄了,想不到……”
马云程红着脸,呐呐地道:“二位不清楚,这……咳,我不必多说,二位若在京师多耽一阵,自然会懂得兄弟的话。”
正说之间,座间一阵骚动,一阵环佩叮当,大家眼睛都不禁为之一亮,阵阵香风袭人。
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年纪,手捧琵琶,带着一种醉人的笑容,袅袅地走上三楼。
庄姓少年微微一瞥,不作任何表示,黄姓少年却盯着她,一直到她的背影整个地消失了,才扭转头。
马云程见了他的形相,不禁得意地笑道:“兄弟说得不错吧,这女子可够得上称为尤物?”
黄姓少年拊掌大笑道:“尤物,果然是尤物。泉哥!明天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庄姓少年谈笑道:“要去你去吧,我没兴趣!我的心……”
黄姓少年脸上一红,连忙道:“你的心就在珠宝上。这么几颗猫儿眼,不过是几十万两银子,要是在乱世,一个大钱都不值。”
马云程急忙道:“黄公子,别嚷!京师人物复杂,财帛动人心!”
黄姓少年笑道:“交给你马总镖头保了,我们还怕什么?”
马云程摆下脸色道:“黄公子!我不否认这是一笔大买卖,可是兄弟声明过保的是暗镖,你这一声张开来,兄弟可不敢负责了!”
黄姓少年毫不在乎地道:“怎么?您马总镖头还怕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士?”
马云程正着脸色道:“这儿到齐鲁地界,兄弟还能卖个交情,再过去兄弟就不敢负责了,江湖并不是兄弟一个人的天下。”
黄姓少年大方地一笑道:“丢了就算了,这点银子我们还损失得起!出了事绝不要您马总镖头赔偿,这该可以了!”
遇上这种顾客,马云程也是毫无办法,这时他们的谈话已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大家都窃窃私语着。
马云程尴尬地提起壶来劝酒,刚斟到庄姓少年面前,四座忽然静了下来,好似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
楼上来了四五个锦衣汉子,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略蓄短须,神气十足,相貌英俊。
四座的人都站了起来,连马云程都放下了酒壶肃立,只有黄姓少年与庄姓少年稳坐不动。
那男子微微点头,脸上含着一层淡淡的笑容,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当他扫到黄、庄两个座上时,目光稍微一顿。
黄姓少年脸色变了一下,可是那男子提起脚步,率着一群人上楼去了,众人也继续落座。
从这男子现身上楼之后,四周的嘈杂声也静了下来。
马云程低声道:“刚才二位应该站起来的,好在他也没有怎么样……”
黄姓少年骤然色变道:“凭什么?大家都是来喝酒的。他比别人尊贵些?”
马云程急得变色道:“公子低声些好不好?他是驸马。”
黄姓少年一愕道:“驸马?这倒怪了。”
马云程怔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姓少年脸色已转平和道:“没什么。驸马也没什么了不起,他怎么敢公然到酒楼召伎情酒!难道不怕御史劾他行为不检?”
由于这次声音很低,马云程虽因话题太棘手,仍是耐着性子,压低了嗓门,偷偷地道:
“哪个御史敢参他,他手掌生杀大权……”
黄姓少年奇道:“他的权这么大?这倒是不简单!他是哪位公卿的子弟?”
马云程脸色一变道:“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说,公子是生意人,看好别打听这种事,幸亏是遇见兄弟,换了别人……”
黄姓少年脸色也变了,正要发作讲话,庄姓少年已压着他的手,眼中作了个暗示,道:
“马总镖头说得对,咱们生意人何必多管闲事。”
黄姓少年按捺了下来,马云程吁了一口气,他怕再说下去惹麻烦,干脆变转了话题。
在举杯邀饮之际,庄姓少年递了一个询问的眼色,黄姓少年作了个肯定的眼色,庄姓少年又作了个疑问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