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在仙帝的份上,我何必如此麻烦,留你一条命,呵,堂堂仙帝和鬼族媾和生下的种,传出去,好听吗?此生,你便在太子宫……”
魔尊斜眼瞟掌心的鬼灵,五指一曲,瞬碾碎成末:“不,在这牢笼了却残生。”
“等南图死了,对外,宣称他旧伤复发不治而亡,太子妃相思成疾缠绵病榻。”
重重一句话砸进耳里,之瑶身子颤了几颤,司琴南图……
魔尊注意到她的反应,细下眼去分辨她的神情,随后说出的话如刀剜心:“全拜你所赐,他既然不肯舍弃你,我便只能舍弃他,之瑶……”
“鬼族费尽心思揭破你的身份,或以为能搅动三界,可最终却只伤了你最亲近的人,害你的,是鬼族,你的族类,这就是贱族的劣根性——同族相残。”
他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地评判一切,目光扫过地上半死的女孩,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嫌恶。
出乎意料,他口中的贱族并未羞愧到恨不得当场撞死,反而……笑了,张狂的笑了。
之瑶听罢,愣了一瞬,蓦地大笑起来。
白嫩的脸上交错几道醒目血痕,随她嘴角的笑放肆起伏。
之瑶嫌气势不够,索性拍地借势,讥讽回去:“贱?魔尊太客气了。司琴南图戍边千载,孤身入敌营,结束万年纷争,流血流泪殚精竭虑。”
“可被他守护的人啊,在他身负重伤众叛亲离的时候,却稳坐高台,如今更亲手推他入深渊……魔尊,这不就是你说的劣根性吗?比贱,三界内外谁敢与你争锋。”
空过两顷,魔尊微微弓身,死盯着之瑶,笑里含刀:“没了司琴南图,自然有其他人做这些事,他并非不可替代,你要记住,成王败寇,成王者便可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纵然亲父子,也一样。”
成王败寇,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哈哈哈哈哈……”之瑶哭了笑,笑了哭。
平定兽族还三界安宁、斩杀鬼族两大护法,这居功至伟的赫赫功绩,抵不过一句成王败寇,抵不过一句逆我者亡。
这个世界,把她的心扔在地上,踩个稀烂。
………………
月牙,微微的一痕,夜色惨淡。
所有下人全部撤离,宫门落锁,曾经的太子宫死寂沉沉。
诺大的幽冷宫殿,只剩半死的景星和之瑶,一缕妖皇孤魂,还有冰凉的酷似司琴南图的尸体。
之瑶裹着染血的破碎长裙,在惨淡憔悴的月下,像一抹赤色亡灵,跌跌撞撞地飘荡。
每走一步,残破的灵脉便扯着筋骨撕裂出新的伤口,汗珠血水混在一起,浑身弥漫刺鼻的血腥气。
唇已被咬得血珠横流,她生生忍住极致的痛苦,凭借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回想地图上太子宫布局。
“太子妃……太子妃……”
景星捂着伤口,拖着一路血痕跟在后面,太子让他保护之瑶,小桃也让他保护公主,至死,他都将信守此诺。
之瑶驻足,没有回头,冷冷道:“别叫太子妃,这三个字,就是笑话。”
景星缄默,随后迟疑开口:“太子,怎么办,你,怎么办……”
他的问题如同墓碑,沉沉压在之瑶心头——怎么办?
困毙之下,谁也给不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