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儿一直默默地收拾东西,也不说话。
鲍氏说了几句,也觉得有些没趣:“曼儿,你是咋想的?”
“娘,你问的啥意思,我能怎么想啊。”曼儿嗫嚅道。
“你真是个傻丫头!我那儿子是木头疙瘩脑子,又从小读圣贤书长大,讲究什么之乎者也,他现在肯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对那方师爷心思不对。趁着这个时候,你得努力啊,把他拽回来。”
“娘,我怎么拽啊,我也不会。”
“老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想当年栓儿他爹,就是我们村最俊最有出息的后生,小脸俊白俊白的,提着书袋走在村子里,别提多少女子喜欢了。我在我们村长得也不是最好,后来他偏偏娶了我,就是因为我会使劲儿。他去私塾要经过一片高粱地,我就每天都在那儿等他,今儿塞他一把栗子,明儿塞他个荷包,后儿塞他个番薯,他不要就硬塞,塞了一阵子,有一天他就拽着我的手,问我啥意思,他都主动拽我了,这事不就成了。”
“可娘我……”
“反正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可别说娘不帮你。”
范晋川在院子外面徘徊许久,终于还是咬牙走了进去,哪知进去后竟看见方凤笙坐在院子里。
明月高悬,夜空如墨,星子璀璨。
月下,石桌一张,旁边放了把躺椅,凤笙靠在躺椅中,手边放了张小几,几上有酒壶。而她正端着酒杯,对月独酌。
“贤弟好雅兴。”
“今儿月亮好。”
范晋川去了石桌边的石凳上坐下,和凤笙一起仰头看着月亮。
圆盘似的月,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深浅不一的轮廓,似乎真像有一座广寒宫建在那里。上面还有个人叫嫦娥,嫦娥有只兔子,还有个叫吴刚的人,正砍着那颗永远砍不断的月桂。
“贤弟……”
“嗯?”凤笙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月亮。
范晋川突然竟不知要说什么,支吾了两声,又道:“今日让你见笑了,我娘她其实挺好的……”
“婶子是挺好的。”
这话一出,反而让范晋川接不下去了。
只能继续看月亮。
不知不觉,一壶酒喝完了。
不知不觉,夜也深了。
知秋走出来道:“少爷,也该歇着了。”
凤笙站起来:“大人,早点休息。”
范晋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凤笙在榻上躺下,知秋将帐子放下来。
“少爷,你……”
“早点休息吧,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凤笙陷入一片无所事事中。
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时机成熟即可。而经过了这一年多的时间,范晋川如今处理县衙公务也是有模有样,小到手下有人偷奸耍滑,大到一些刑名案子。
今日的他,早非当年的他,在凤笙的潜移默化中,他也开始学会有时候做事不能直着来,而是要连消带打,要懂得动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