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进礼堂的大门,穆小玲便一直躲在远处观望,当见到朱彪身上冒出大团自主活动的肉球以后,她在恶心、惊愕之余,眼瞧着对方不断借助“食念怪”的力量,越陷越深,犹不自知,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朱彪,你收手吧。你已经被妖魔附身,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妖魔完全控制,沦为一具丧失自我的傀儡!”
“它们控制我?”朱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肉甲”,斜眼瞥向她嗤道:“你懂个屁!它们只是我用来报仇的工具而已,谁也控制不了我朱彪,老子现在是最强的!”语至结尾,他双目赤红,振臂高呼,神态几近疯狂。
“最强?”罗梵看在眼里,心下冷笑:“穷人乍富,井底之蛙!”
但善良的穆小玲并未放弃朱彪,仍在苦苦相劝:“这又是何苦呢?你与小洛之间不过是一时之气,并没有深仇大恨;你如此仇恨他,皆是妖魔作祟,是它们在背后令你的恶念和恨意不断膨胀,你才会变成这样的。”讲到激动处,她不自觉地跨前一步,高声道:“朱彪,不要再受妖魔的蛊惑、影响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一定能战胜它们!”
望着穆小玲一脸认真的神情,罗、朱这敌对的两人都差点儿被她的“中二言论”给逗笑了,罗梵心头暗想:“这个女人真是有够天真的!倘若仅凭宿主的精神力便能轻易驱除‘食念怪’的话,人类历史上的那些惨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而朱彪则懒得再去理会她,只抖手向其射出几个肉球,叱道:“滚!”
穆小玲眼见肉球急速袭来,心知:此物能够自行改变运动轨迹,躲是肯定躲不掉的,唯有催动“业力”护身,硬受这一击。幸好,这两个肉球体积较小,力道又轻,与“业力防护层”一碰,立时爆碎开来,仅在碧绿色的屏障上撞出两个小洞,还伤不到本体。
肉球射向目标之后,朱彪连看都不看穆小玲,只把目光牢牢锁定在罗梵身上,进而大喝一声道:“再来!”余音未竭,人已纵身抢上,挥拳狠砸对手。
罗梵见对方来势汹汹,也不示弱,马上凝神应战,与朱彪打到一处。两人在礼堂内闪展腾挪,你来我往,斗得好不激烈。而屋里摆放的桌椅这下可遭殃了,在他俩的拳打脚踢,冲撞砸压之下,大都碎裂、断折开来,搞得地板上一片狼藉。
激战当中,罗梵隐隐发觉:这个朱彪其实不善格斗,亦无实战经验,动起手来只会仗着身高体壮,乱打一气,毫无章法可言。罗梵本能轻松将其摆平,但麻烦的是:对方身上那套犹如活物的“肉甲”总会自动保护宿主,应付起来十分棘手!每当他欺近朱彪,下手攻击其要害时,“肉甲”便会根据他的拳劲轻重,聚集相应的肉球涌向即将中招处,把伤害减到最低。这样一来,不仅罗梵数次强攻、重击均未能奏效,还令对方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优势,导致朱彪渐渐放弃守御和闪避,开始肆无忌惮地全力进攻。
又斗数合,尽管罗梵蕴含“业力”的每一击都能消灭掉许多肉球,但是朱彪身上的“食念怪”群落就像永无穷尽一样,不管被打散多少,都会有更多的肉球从其颈背上涌出,持续补充着“肉甲”的损耗。
“我攻他守……这么耗下去,可不行!”罗梵心知自身的“业力”已用掉四成,若再不设法击溃敌人,最后战败的必然是自己:“本少爷堂堂一个‘深渊级’大魔,岂能栽在一个妖物手中?”考虑到“脸面问题”,他忽然眼眸一亮,计上心来。
“无牙狗,你是来找我报仇的,还是来给我当陪练的?”罗梵躲过两记简单直拳,出言挑衅道:“打了这么久,一直是我在揍你,你倒是也打我两下啊!哎呀——真无聊。”
朱彪看见对方一副猫戏老鼠的模样,心中更是怒火狂飙,双拳连环轰出,厉声道:“你想挨揍,还不容易?过来受死!”
罗梵故作懒散状,轻而易举地避过所有攻击,跟着身形一晃,闪到敌人右侧,手臂斜挥出去,直击对方的面颊。但这一次,他没有在手上注入“业力”,而是改拳为掌,“啪”地一声,给了朱彪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没有“业力”加持,只剩洛子霖微弱的气力;兼且,“肉甲”又早一步挡在朱彪的左脸颊上,所以,他根本不会感到半点疼痛。但正所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记耳光不止打在朱彪的脸上,更打在他的心里,使他又记起了三天前当众出丑,遭人耻笑的屈辱一幕。
“你……你这个混蛋!”盛怒之下,朱彪气得脑袋发懵,攻势反而更加凌乱了。
罗梵看准机会,切入对方的攻击空隙,随后左右开弓,接连抽了朱彪四、五个嘴巴,边打边说道:“太慢了,太慢了,太慢啦!”
面对如此羞辱,素来高傲的朱彪险些被气晕过去,当下想也不想,右拳疾出,猛然捣向对方的胸口。也许是“肉甲”感应到了宿主的强烈恨意,在他收臂如拉满弓弦,准备出拳的一瞬间,右臂后肘处的“肉甲”突然喷出一道气流,大大加快了臂膀前冲的势头,令这一击的拳速至少快了六成。
罗梵惊见对方拳速骤升,直奔自己胸口而来,便欲闪身避开。怎料,他的眼力够快;但洛子霖肉身的反应速度却慢了半拍,想要躲闪已然不及。危急关头,他只得力贯双臂,硬生生地接下这刚猛无俦的一拳。
拳臂相交,两人之间爆出一声轰然闷响。只见朱彪挺立原地不动,而罗梵则一连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朱彪一击得手,兴奋地高呼道:“还打不到你?有本事,站在那儿别躲,我看你能挨得了几拳!”
罗梵站定脚跟以后,暗自活动着发麻的双臂,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嗯——不错,这一拳像点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