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般女孩高些,很年轻,看样子不到三十岁,但紫苏直觉她已经结婚了,未婚女孩少有这股柔媚的韵致,真把她羡慕死了。
当她走过来时,完美成熟的身材款款摇摆,比之桑小鲽又多一分自然风采,遂令袁紫苏暗自捶胸:“上帝,你不公平!将所有美好的外在条件全赐给她。要是我有她的完美,姚瀛早把我娶回家啦!”来不及叹息,那女郎已用她那一双明亮而睿智的眼眸凝视她,迷人的微笑消弭了紫苏的不平之叹。
“我叫于怀素,是姚瀛的表嫂。”美女开门见山的说。
“啊!”紫苏轻呼一声,一下子已然对她生出好感,尤其“表嫂”两字使她笑眯了眼。美女一旦嫁人,嫉妒她的女人马上减少大半。
袁紫苏生得丑吗?不,她绝对是好看的。然则好看也有等级之分,更遑论各人喜好之不同,有句俗话“各花入各眼”,就好比我们很难定论玫瑰和百合孰高孰下一样。袁紫苏是明朗的、可爱的、俏丽的,以花比喻,似一株向日葵,少了那么点儿娇与媚。即使比目鱼向她保证过一百次,说她是男人的梦中情人,但基于“此山望着那山高”的女人矛盾心理,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姚瀛曾经说漏口风所评论的第一等美女──具有万种风情的柔媚女子!
如今这美女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是命运吗?
“你是袁紫苏对不对?画画的袁紫苏,也是写推理小说的袁紫苏。”于怀素没有美女的架子,非常亲切,始终把微笑挂在脸上。“我常听姚瀛提起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完全像姚瀛所形容的俏丽可人,又聪颖机智,正是我所要找的人。”
当事人不由听得喜上眉梢,全身骨头都变轻似的,好舒服哪!
“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我使得上力,我一定帮到底。”
“你真好,袁小姐。”
“叫我紫苏吧,大家都是朋友了。”
“怪不得姚瀛对你赞不绝口,我好高兴没有找错人。”于怀素拉住她的手,使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拉近许多,包括心灵上的亲近。“有件事困扰了我许久,直到姚瀛告诉我可以借助你的推理能力,我仿佛乍见一线曙光,赶紧便跑了过来,也没考虑到你是不是方便,我真为自己的自私感到难为情!可是,紫苏啊,如果你能想象我目前的心境就好比溺水的人捉住一根浮木,只想着求救,那么或许你就能原谅我今天近乎厚颜的行为了。”
“你太客气啦!”她对于怀素的好感更甚了。在现今社会难得碰上如此真诚有礼之人,尤其是位大美人,更难得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这样唐突失礼,你还肯帮我,真是好。不过,说来话长,占用你上班的时间不妥,让我们另约时间聊聊好吗?”
“我们一起吃晚饭吧!”紫苏立刻下决定。
“好的,由我作东请你和姚瀛吃一顿便饭。”约好七点半在一家西餐厅见面,于怀素又说:“由你来约姚瀛好吗?”
“你是他表嫂,你约他好了。”
她原只是随口推拒,却见于怀素一张动人的娇容乍现僵硬与苍白,一时显得坐立不安。紫苏礼貌性的视而不见,大方说:“OK,我来约他,反正我原就有事找他。”心中却直打问号,纳闷她的过度反应。
“谢谢你,紫苏,像你这么好的女孩,真希望有一天我们真能成为妯娌好姐妹。”
于怀素再度捏捏她的手,满脸感激之色的说再见。
袁紫苏活像捡到一个金元宝似的,笑得嘴半天合不拢。
“苍蝇飞进你嘴巴了啦!”桑小鲽不知何时又跑出来跟她大眼瞪小眼。
“啊,你还在。”她闭上了嘴。
“过分!每次恋爱就把我丢到一边去。”他半真半假的埋怨。
“你撒娇的样子真像女人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温柔的说:“美人鱼,我奉劝你小心一点,似你这么一位活色生香、粉光脂艳、娇娆百媚的‘大美人,走在行行色色、蛇鼠同道的大马路上,别说被人有意无意的揩油啦,甭提一个男人接一个男人的要向你搭讪啦,更不幸的是万一遇上几个色胆包天的恶狼,心痒难熬,跃跃欲动,一把将你强掳了去,一番轻怜蜜爱、卿卿我我,做那颠鸾倒凤的老戏文,唉!多悲惨啊!好好的一朵嫩蕊娇花,受此风雨摧残,未及盛放就雕萎了,顿成了泥中尘、尘中泥,教人欷吁,一掬同情泪!”
瞧紫苏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唱作俱佳,桑小鲽若非从小受她捉弄惯了,险些儿上当。他心思转了几转,脱口道:“若真碰上了,我会警告那些色狼三思而后行,因为,谁教我有一位可以将人体解剖成连上帝都不认得你是谁的医生大哥,一位有本事把十全十美的大好人诬告成十恶不赦的大烂人的律师二哥,一位冲锋陷阵死不要命的刑警三哥;如果这三个人他们都不怕,最后一个他们总该怕了,那就是──”他忍住笑,一本正经的宛转陈述:“我的紫苏妹妹,她拥有宛似秋天初霜般莹洁新鲜、楚楚可爱的相貌,拥有宽容清雅的嗓音!她婉柔清纯的端庄身姿,令人怦然心动!由内心流露出的纤细、冷静的气质,知性的书卷味,教人不由得不激赏!我的紫苏妹妹不只外貌动人,性情更是圆融婉约,幽幽放送娴雅的柔采,温暖了每一位亲近她的人!哦,若非亲眼所见,亲身感受,我也不敢相信人间竟有如此美妙的人儿,清丽而脱俗的相貌,优雅且浪漫的情怀,明亮又妩媚的流波,无一不惹人怜爱,无一不引人犯罪!哪个男人见到她不神魂失主,不偷眼相窥,不兴起色心的呢?虽然──她的额头有点儿凸,鼻子有点儿塌,小嘴有点儿大,舌头有点儿利,心眼有点儿复杂,仍不失为是一位具有个性美的俏佳人!虽然,她常常‘初恋,令人喷饭;常常目无兄长,予取予求;常常指桑骂槐,口蜜腹剑;常常恃宠而骄,当仁不让;但还算得上心地善良,光明磊落,正直开朗……”
“停──”
桑小鲽意犹未尽,继续轻叹说:
“我的紫苏妹妹,她非常符合戏剧大师莎士比亚妙笔生花下的女人:‘出门像图画,进房像响铃,下灶像野猫,设计害人时装得像菩萨,人家冒犯你时便像母夜叉。有她保护我,我只要亮出她的名号,包准那些色狼闻风丧胆,挟尾窜逃,我的贞节可保也!”
袁紫苏挤眉弄眼,胸腔鼓动,又想生气,又想爆笑,终于一个蹦起窜到他面前,先捶了他好几十下,复又抱住他咯咯大笑。
桑小鲽快活的拥住她,心中涨满喜悦,头一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柔情无限的说:
“妹妹,我真的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