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新静静等着。
姑父一向脑子灵活,只是缺个人推他一把,指指方向。
刘家成这时终于相信宋诗远说的话了,三丫头,跟过去不一样了!
他思索一会儿问:“你这房租一个月多少钱?”
余自新开心地笑了,响鼓不用重锤敲,姑父想通了!
刘洋笑得露出大白牙,看着父亲。
余自新跟他们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很快就国庆了,咱们打着节日促销的旗号,卖货!我数过了,大学周围的老家属院大大小小的有十四个,每个院至少有两三百号人,人口集中,趁着换季卖一批基础护肤品,然后,咱们再针对不同市场卖别的!”
刘洋问:“那我俩干什么?”
“先卖货,等有了小资本,不管是卖早点还是自己搞个装修队,都成啊!”余自新给他们想好了,“我跟大姐、二姐,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最重要的,就是踏出第一步——离开工地!
余自新请爷俩先出来,让姑父坐下,“姑父,这次你当模特!刘洋在旁边学着!”
路边有些刚才围观还没散的闲人,一看,“哦哟?还给男士做啊?”
刘家成听了别别扭扭的,“我这老脸,还是男同志,搞这个干什么呀?”
余自新给他围上毛巾,让刘洋调好温水,先给他洗脸,大声说:“男同志怎么了?男同志的脸冬天就不会皴不会起干皮?”
洗了脸,她指挥刘洋给姑父用洗面奶按摩,围观的人又更多了,有人小声笑,刘洋浑身不得劲,这也不像爷们儿该干的活儿啊,可是,这刚表完决心就掉链子,不行啊!得,接着干吧!就当给老爸爸尽孝了。
他按照表妹教的手法给老爸洗了脸,再涂上润肤露,心里五味陈杂,老爸皮肤粗糙干枯,眼角的皱纹深得洗面奶要擦几次才能擦净,眼角和嘴角因为愁苦疲劳下垂着。
这时刘洋再不觉得他干的不是爷们儿的活了,诚实劳动有啥丢人的,多赚点钱让爹妈妹妹过上好日子就是爷们儿!
余自新拿出个录音喇叭,说了段广告词“高档护肤品厂倒闭了!原价一百多两百多的产品,现在通通四十、五十!好消息!好消息!”先用普通话说一遍,再用沪语说一遍。
刘家成睁开眼,“你啥时候学会沪语了?”
余自新糊弄过去,“想好词,再问人家怎么说,跟着学那几句能有多难?”她还鼓励刘洋,“你也跟着学!”
喇叭嘟嘟一放,模特还是大老爷们,这就够吸引人了,挤进内圈的人再一看刘家成脸上这效果,都“哇”的一声。
这对比也太明显了!一边黑黄干枯粗糙下垂,另一边虽说离皮光肉滑还远得很,但年轻了至少四五岁。
余自新暗自得意,她见到姑父洋洋两个晒得比丧彪还黑的时候猛地想到了这个赚钱的主意——男模特,对比强烈的效果!还有最重要的,针对爷叔大妈的市场定位。
这是受了花姐的启发。
花姐说即将空降的新总裁想要在超市开货架,已经开始物色合作超市了,她们极力反对,但是意见不被重视。
在中国,商场专柜和超市货架的市场定位是完全不同的,专柜货要是进了超市,就是“掉价”,会流失一大批原本的客户。而会在超市买彩妆的客户又往往会觉得花想容目前的定价太贵,是宰人。
要进军超市必然得降价,开新产品线,那么,花姐和同事们这两年的辛苦也就全白费了。
余自新牢牢记住了花姐的话。
去日化厂进货时,见到这批成本价不高,包装土气,但质量还不错的护肤品,她立即琢磨,要是给这种产品做市场定位,会是谁乐意买呢?图实惠的大妈们。
围观的爷叔大妈看到确确实实的效果后不少动心了,可他们这个群体,还有个毛病——买把小葱也要讲讲价钱!
余自新咬定了五十一套,“刚才那么多钟点工阿姨在我这儿拿货推销,一次拿十套,押金我还收四百呢。”
有个阿姨赌气放下,“不买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真不能便宜点呀?我们可是邻居了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余自新无奈地叹气笑,“唉,阿姨……好啦好啦,我送你一个洗脸海绵吧!”
“送两个嘛!又不贵的。”
“阿姨你也知道不贵呀!”
这阿姨最后要了两套,又让余自新送给她一个小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