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见了封连持,远远便上前迎接,实则是将人挡在殿外,“封相,陛下有急事宣了魏将军在御书房说话,怕是要些时候,还说了,暂时不见旁人,封相若是有事,怕是要明日再来……”
封连持是文帝心腹,大监惯来和善,眼下,应当也不是有意阻拦,是文帝的意思。
封连持领了大监道一处,低声道,“今日陛下在早朝上因为黄州贪污一案动怒,此事尚未查清,也可大可小,原本以陛下素来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大监可知道陛下是因为什么事情迁怒?”
封连持也说到了大监心里。
大监叹了叹,封相不是旁人,大监遂也近身道,低声道,“不瞒封相,奴家也不知道。只是今日陛下从成明殿出来,脸色就很是难看,老奴自陛下入宫起,就在陛下身边伺候,从未见过陛下这幅模样。龙撵上,陛下一句话都没说,早前从来不这样。等到了大殿,陛下的脸色还算是缓过来了些,只能说是黄州一案撞在了陛下跟前……”
封连持也噤声了,大监不会特意说谎。
封连持低眉。
大监又道,“不过,自昨晚起,六小姐就高烧不断,陛下守了六小姐一晚上没怎么合眼。今晨离开成明殿的时候,六小姐还烧得神志不清,娄太医也去看过了,在外殿守了一夜,但六小姐的烧退了两刻,复又重新烧了起来,娄太医另开了方子,药童也重新煎了药,不知道陛下可是因为此事闹心着……照说也不应当才是……”
封连持顿了顿,遂也摇头,“以陛下的心性,不应当,当初建安侯府三房出事,也没见陛下这般模样……”
封连持言罢,忽得顿住。
大监似是也会意。
莫不是,出了比早前建安侯府三房更严重的事情?
封连持和大监遂都噤声。
……
御书房内,李彻屏退了旁人,殿中除了魏宁,一个人都没有。又让大监亲自守在殿外,便是封连持亲自来,也能拦下。
殿中,李彻脸色比早前在早朝上还要难看上几分,魏宁在宁王之乱时都未见他如此。
“替朕查查楚洛的生母,朕要知道她的来历,怎么去的建安侯府,还有在建安侯府的所有事情。记得,此事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魏宁万万没想到,陛下让暗中查的人竟是楚洛的母亲……
楚洛的母亲是建安侯府二房的妾氏,他不知晓陛下要查这些后宅之事做什么?
魏宁虽错愕,还是拱手应声。
“还有……”李彻再又吩咐,“再替朕做一件事。”
魏宁看他。
李彻沉声道,“不要惊动大理寺旁人,但是将早前朕母妃遇害一事的所有卷宗,替朕取来,此事一样保密,若是消息走路,你就提头来见朕。”
魏宁连忙跪下,“是!”
“起来吧。”李彻伸手扶他,再次叮嘱道,“你眼下就做朕刚才吩咐的两件事,对外,就假借彻查黄州贪污一案的名义,记住,朕说过,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是!”魏宁拱手。
待得魏宁出了御书房,李彻又在御书房中呆了许久,先是立在原处,而后是在殿中踱步。
他早前吩咐过,旁人不敢轻易入内。大监听到脚步声,知道他是在殿中来回踱步,陛下大凡遇到心中有不怎么通透的事情就会如此,陛下的确心中有事……
不知为何,大监总觉得有不好预感。
良久,李彻出了殿中,淡声道,“回成明殿。”
大监连忙跟上。
陛下未提龙撵的事,大监不好多问,御书房离成明殿本就近,陛下许是心中有事……
大监不敢上前,只跟在李彻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