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路过歌剧院,苏菲的大幅舞台照被张贴出来,她是真的光芒四射。
九月二十四日,《蓝丝绒》首演,丹尼海格曾说过,他回来看苏菲的表演。
我在那一天的下午打通了他的电话。
铃响一声,接电话的是他本人。
我说:“日安,我是齐慧慧。”
丹尼海格说:“日安,微微。”
“我打电话是想要问,什么时候可以见您一面?”
“我现在在里昂。”
“我知道,您说过,要在今天来看苏菲的音乐剧。”
“事实上,”他轻轻的咳一声,“她就在我的对面。”
“代问她好。”
他说:“何必如此?你并不真的想要。”
“那么,演出大约十一点左右结束,歌剧院正门前方有一个阿波罗雕像的喷泉,我去那里等您,好吗?”
“…………可以,我没有问题。不过,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有些话说。”
“那好,不见不散。”
我挂上电话,秋高气爽的九月天里,我又开始流汗了。
丹尼海格到的时候,我已经在喷泉旁边等了二十分钟了。期间有流氓和警察上来问候,我照实说,我在等待我的朋友。凉气钻到我的膝盖里,我不太舍得跺脚取暖,只因为鞋子太贵。
他没有迟到,他准时到的。演出应该尚未结束,他一个人从歌剧院的正门出来,穿过马路,似乎远远看见是我在等他,他脚步加快,小步跑过来。
他真英俊。金色的头发,身上是夜礼服,一条白色的短围巾,身体颀长,姿态优雅。
我们没有互相问候晚上好,我们只是看着对方。他见我穿着他送的绿色的小礼服,过来握我的双臂,手掌的温度印在我发凉的皮肤上,笑意噙在眉弯眼角,他只说道:“真漂亮。”
“我冷了。”我说,我真的有点哆嗦。
他闻言脱下自己礼服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在他的双臂绕过我的身体,棱角分明的下颚恰接近我的眼眉前的时候,我双手上去捧住他的脸颊,轻轻垫起脚尖,嘴巴印在他飞薄的唇上。
我亲吻丹尼海格的念头凭空而来,但那个吻却缠绵漫长。丹尼海格在半秒钟的错愕后,双手在后面托住了我的颈子,环着我的腰,将我稳稳的拥抱住,我觉得自己像被托在一个温暖的轻轻摇荡的摇篮里,是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斯摩。
稍一分开,他抵着我的额头低声问:“去我那里,好吗?”
我的手还在他的脸颊上,我说:“我的室友出门了,去我那里,好吗?”
他拿起我的手指亲吻:“好的,你说怎样都可以。”
丹尼海格的司机认识我的房子。我身处在他豪华的青色宾利车里滑过夜色中的里昂城,所见的景物竟与平时大不一样,漫天星斗,月色妩媚,栗子树的倒影飘荡在亭台轩榭的轮廓里,就连平时湍急的罗纳河的波涛声,当它们传到这高贵的车厢里的时候,也变得那样柔和。
丹尼海格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当我回头看看他,又忍不住倾身上前亲吻他。
我们沿着旋转的楼梯上楼时,我脱了鞋子,他跟随在我的身后,伸手抚摸我的脚踝。
我打开房门,带他进了我的房间,我坐在床沿上看着他,他四处看看,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说:“这里很小很简陋,但这是我的地方,在这里我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