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悠挂断了电话。
这算什么?还是不相信她!既然认定了她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又何苦再回头来找她?!她在心里冷笑,分不清是苦,还是酸。
铃声又再度响起,她没有再去接,任由铃声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才停息。
而委屈的泪,早已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人为什么总是容易被见到的某些画面和片断所蒙蔽呢?
蔡阳为什么不想想,她如果真是那样的女孩子,为什么要等到将近半年之后才原形毕露?难道一开始有什么强大的压力阻碍着她的决定吗?不!她跟他尚未婚配,男未娶,女未嫁,或聚或散都是她的自由,她如果真的贪慕虚荣,何苦等到今日?!
电话铃声第三次响起,纪悠一看来电显示,并不是蔡阳的号码,这才颤抖着抓起听筒。
“喂,请问是纪小姐吗,纪悠小姐?”传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是——”纪悠吸一口气,轻轻地应声。
“哎呀,能在今天正午之前联络到你实在太好啦!”对方似乎一听就舒了一大口气,紧接着说,“我姓吴,口天吴,我是杉山敬老院里新来的副院长。”
纪悠的心立时被揪紧,急切地道:“你好,吴院长,是不是我外婆——”
“你你,你先别激动啊!”吴院长阻止她,“是这样的,你外婆也没什么事,就是前一阵子忽然胃口变得不太好,手脚又总有些发酸发软,弄到现在胃口越来越差,我们想任其这样拖着绝不是办法,建议送你外婆到市区的大医院诊断一下。”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纪悠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我从钱院长那里听说过你的孝心,这事儿变成这样你也别太担心啊,人一上了年纪十有八九都这样,小病缠满身,只要没有大毛病就算菩萨保佑啦。呵呵,我是过来人,还得劝你们想宽些。”吴院长在那边笑得有些虚假。
纪悠压根不想搭理她那一套,径直开口:“那就麻烦你们先帮我把我外婆送去宏新一院吧,所有费用我会想办法的。”她知道一院的医疗技术是目前省内最好的,从设备到医护人员在全国都堪称一流,虽然势必将花去一大笔钱,但为了外婆,她唯一的亲人,她已什么都顾不上了。
“是是,这我们知道,”吴院长紧接着她的话,“事实上,你外婆我们已在昨天晚上送去一院了,那里的诊治医师说需要得到病人家属的当面首肯,才能安排进行一系列繁复的检查。”
纪悠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我立刻就赶去。”
“小悠,其实今天晚上你不去也可以。”王组长看着面前美丽而备显纤弱的女孩,说得有些语重心长,“真的,组长是担心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咳——你也知道的,知源那个赵总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悠拦下他的话,“组长,我心里有分寸,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清楚?你清楚个屁!”肥嘟嘟的组长猛地爆出一句。
纪悠丝毫不为所动,“我当然清楚。每个人只有自己最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要追求些什么。”
“那你想追求什么?”王组长气呼呼地灌了一大口水,他那肥大的喉结跟身形成正比,吞咽时“骨碌骨碌”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组长办公室里。
“钱。”纪悠面无表情地扔出一个字。
胖组长差点被水呛住,“你再说一遍?”
于是纪悠重复了一遍,“钱。”依旧言简意赅。
“你年纪轻轻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王组长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皱起眉头,“小悠,我看你也不像是个乱花钱的孩子啊——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戴的又不是什么名牌,每天回家又时常挤公交车,再说你现在每月赚的薪水已不算低啦,你还贪心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他忽然拍拍自己的大脑门,“你还有个外婆对吧?因为不方便照顾,你就把老人家送进了敬老院里——咦?难道是你外婆出了什么事,导致你要花费一大笔钱?”
汗,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王组长不去当警探,实在是警界的一大损失。
天阶夜总会。
二楼,走廊最尽头的一间豪华包厢内。
“老王,这位这么可爱的小姐是——”知源的赵总端着一杯红酒,笑眯眯地问王组长,眼光不时瞟向纪悠。
纪悠僵直了背,例行公事般地微笑着,却感到十分不自在,这个男人的目光从他们踏进包厢起,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她身上,从头到脚,简直像两把刷子。
赵锐,本城知源房地产的掌门人,年届不惑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太过优渥的物质生活让他微微有些发福,多年商场的浸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透着一股精明干练。
“这是我手下的小女生,姓纪,单名一个‘悠’字,呵呵,很好听的名字。”王组长喝了点酒,脸色开始泛红。
“哦,是吗?纪小姐,幸会幸会。”赵锐立即打蛇随棍上,起身向她伸出手来,纪悠只好勉强笑着应付一番。反正这趟差事是她自己硬着头皮讨来的,是福是祸都怨不得别人。
“纪小姐生得如此美丽动人,老王你可真是享福啊!”赵锐愉快地落座,大力拍拍王组长,“什么时候让兄弟也跟着沾回光?”
“呃?她们这种小丫头片子,我哪敢去惹她们?”王组长两大杯红酒落肚,神智似乎反而愈加清醒,“你别看我这一身肥肉,这胸腔内装的可是对太座大人的一颗赤胆忠心——嘿嘿,我可是出了名的新好男人呐!”
纪悠在旁边听得好笑,她的乌云大上司根本就是在打太极,又趁机标榜自己一番。
赵锐听他说得热闹,目光越过他,又幽幽地落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