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看向胡濙,胡濙笑着点头道:“千真万确。”
“不是也先的诡计?”于谦出声道:“也先奸诈,昔日便以太上皇诈城,此事许是李侍郎上当受骗也未可知。”
“当然不是。”胡濙反驳道。
于谦对着胡濙拱拱手,道:“非是我不信胡尚书,而是感觉不对,也先为何突然要放太上皇回京,李侍郎可是说了?”
“并未详说,但消息是可信的,此事乃是也先亲口承认的。”胡濙淡淡道。
于谦的问话让他有点不爽,回答的时候脸上也没了笑容。
于谦还是摇摇头,道:“也先狡诈,此事必有隐情,臣建议朝廷还是要慎重对待。”
“难道于尚书并不想救太上皇回来?”胡濙反问道,语气中颇为不善。
“臣并无此意。”于谦立刻对着朱祁钰道。
朱祁钰挥挥手,道:“朕知道于爱卿并非不想救太上皇回京,但是这次机会是救太上皇回来的最好机会,朕不能放过,于爱卿若是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陛下。。。。。。”胡濙立刻出声,希望打断于谦,不让他发表意见。
朱祁钰摆手阻止道:“胡爱卿,现在是在议事,要允许别人说话。”
胡濙立刻噤声,不过死死盯着于谦,准备在于谦发表什么不良意见的时候随时打断。
于谦对着胡濙拱了拱手,算是赔罪,然后道:“其实臣也并非有什么想法,而是此事太过诡异。”
“太上皇对我大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罹难北狩,落在也先手中,能救回太上皇自然是好事。”
“然而也先乃是瓦剌雄主,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如今突然答应放回太上皇,臣总感觉此事之中有什么阴谋。”
“能有什么阴谋。”胡濙反驳道:“太上皇乃是上天之子,福泽深厚,陛下又是圣明天子,向来是兄友弟恭,以诚意感动也先有何不可!”
于谦还是摇头道:“然土木堡之后,瓦剌与我大明已是死敌,此事天下人尽皆知,也先自然也知道。”
“但是他知道此事,却仍然要放太上皇回京,我以为也先有可能是先麻痹我们,借机攻打大同。”
“胡说八道。”胡濙立刻道:“大同兵多将广,城池坚固,定襄伯又是沙场宿将,久历战阵,如何是说攻破就攻破的?”
“况且去年也先携太上皇诈城,不也没成功吗?本官以为,即使也先这次还是诈城,定襄伯也必然可以识破的。”
胡濙所说的定襄伯,乃是大同总兵郭登,今年于沙窝、栲栳山连破瓦剌军,累功封了定襄伯,这个封号还是胡濙想出来的呢!
“但是大同乃是三边重镇,一旦有失,宣府独木难支,山西河北必然是生民涂炭,甚至有可能再次打破紫荆关,兵临京师,这个风险,本官担不起。”于谦冷冰冰地道。
“于爱卿以为也先会借口送还太上皇诈城?”朱祁钰突然问道。
“正是如此。”于谦点头道。
朱祁钰笑道:“此事于爱卿倒是不必担心,也先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我大明与瓦剌讲和,从此不动刀兵,并且也先送回太上皇,也不是为了大同城,而是也先想要从朝廷手中获取一笔财货,以作赎回太上皇之用。”
于谦这才松了口气。
也先如果不要地盘,而是只要财货,那朱祁钰给他也无所谓。
户部尚书陈循突然出声道:“陛下,也先要的财货是多少?”他是户部尚书,管理着朝廷各项用度,赎回太上皇是朝廷的事情,他自然要先了解到也先要多少,而后他才能做出筹划。
朱祁钰举起一只手,五指张开,比划道:“价值五十万两的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