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出了馆驿,转头就找到了右都御史杨善。
因为商辂的叮嘱,杨善并没有走远,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遛弯,见商辂从太上皇的院落中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道:“商学士拜见完太上皇了?”
商辂点点头,道:“见完了。”
“刚才你说找我有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杨善笑着道。
商辂打量了一下四周,放低声音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要杨大人找一个僻静之处。”
“僻静之处?”杨善见他说得郑重,便点了点头,道:“那就去我房里吧。”
说完便转身进了右手边的一间屋子,商辂连忙跟上。
屋子是馆驿专门接待各地官差的,装修得颇为典雅,文气十足,二人进屋便在屋子中间的圆桌旁坐下,杨善道:“这间屋子是我特意选的,比不得民驿那面华贵,但还算雅致,陛下这将驿站拆分的旨意真是深得民意啊。”
商辂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杨善见他没什么反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开口道:“不知商学士找我有何事?”
商辂坐直身子,道:“陛下口谕,命右都御史杨善上奏一份对太上皇的判断。”
“臣遵旨。”杨善立刻答应下来,然后疑惑道:“陛下是否说了哪一方面吗?”
商辂放低声音,道:“事涉皇位归属。”
杨善吓了一跳,连忙道:“如今大位已定,满朝文武皆以天子为尊,难道朝中有了什么变故?”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孙太后发动了宫变,朱祁钰被赶下皇位,等着朱祁镇回去复位呢。
不过想想又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朱祁钰当了这一年时间的大明天子,并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孙太后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发动,再说了,朝中的王直高谷等人当时都是力挺朱祁钰继位的,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孙太后做些什么,否则一旦朱祁镇重登大位,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还有大都督府那群家伙呢,尤其是于谦,为人刚正不阿,绝对不会看着孙太后祸乱朝纲的。
商辂摇摇头,安抚了一下杨善,道:“杨大人不必多心,朝中一切安好。”
“那商学士的意思是。。。。。。?”杨善问道。
“杨大人还记得前日太上皇给陛下去的那封信吧?”商辂没有回答杨善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信的事情。
“这个自然记得,信还是和我的奏疏一起送去京城的呢。”杨善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心念急转,道:“太上皇的信有问题?”
没想到商辂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次问道:“杨大人不知道太上皇的信里写了什么?”
杨善立刻摇头,道:“商学士玩笑了,那封信是太上皇写给陛下和太后的,我作为臣子,未得旨意,哪里敢看。”
然后小心翼翼地猜测道:“难道太上皇的信中表露了重登大位的意思?”
旋即摇头,自问自答道:“不可能,哪里有人会这么蠢。”
商辂点点头,道:“太上皇的信中的确没有重登大位的意思,而是恰恰相反,太上皇要求回京的礼仪一切从简。”
“所以这就让陛下起了疑心,以为太上皇是为了迷惑陛下?”杨善问出了自己的猜测,随即抚掌道:“怪不得商学士居然会来迎驾。”
“下官前来,正是为了此事,陛下命我借着拜见太上皇的机会,试探一下太上皇的态度,看看太上皇是否真心想要闲居,但是考虑到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特意命我向杨大人传口谕,命您也写一份判断,一起交给快马带走。”商辂解释道。
“太上皇的态度吗?”杨善刚要说,却听到商辂阻止了自己的话头,道:“杨大人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