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一个巴掌打过去,直接将朱祁镇打懵了。
自己才回来啊,这才刚吃完饭,怎么就挨打了呢?
不过听到孙太后的训斥,朱祁镇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
孙太后教训的没错,自己这次北征,的确是太有损大明的颜面了。
太宗一手建立起来的三大营全军覆没,数十文武官员战死,自己身为天子,居然被敌人俘虏,若不是孙太后和钱皇后积极主动地联系也先,自己说不准就会和宋朝的徽钦二帝一样,在草原受尽凌辱,吃尽苦头,最后熬个几十年才死。
这种事情发生在哪个皇帝身上,几乎都是可以让江山社稷改名换姓的,变成别人家的天下。
万幸的是,于谦守住了京城,这才让朝廷有机会赎自己回来。
说实话,要是其中任何一件事发生在郕王身上,那他朱祁镇绝对不会救他回来,甚至还要追究他的罪责,逼迫他自尽才是。
不过打了就打了,反正孙太后也是自己的亲娘,打得又不重,朱祁镇并没有什么感觉,最起码没有刚被俘的时候被瓦剌兵打的疼呢。
不过这件事虽然朱祁镇不在乎,但是钱皇后却是极为在意的。
她是经过传统儒家教育的女性,对于上下尊卑还是很看重的,朱祁镇再怎么样也是太上皇,曾经的大明天子,在她的认知里,天底下就没有人有资格掌抡朱祁镇,于是立刻跪倒阻止道:“母后,太上皇即便有错,您也不应该打他,事情传出去,会有损太上皇颜面的。”
朱祁镇还要靠孙太后重返皇位呢,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说她错,立刻阻止道:“皇后,太后说的对,朕的确有大错,这一巴掌打得好。”
钱皇后见朱祁镇都为孙太后辩解了,便不再继续,只是跪在那里不动。
孙太后打朱祁镇一样是有些冲动了,她自幼入宫,与宣宗皇帝朝夕相处,感情很深,还因为生下了朱祁镇导致宣宗皇帝行废后之事,让自己登上了后位,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眼下拥有的一切,实际上都是儿子朱祁镇带来的,因此平日里过于宠溺放纵,朱祁镇所做的事情,其实和她不无关系。
刚才那一巴掌,其实只是她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导致的行为而已,打完就后悔了。
见朱祁镇替自己辩解,孙太后的心立刻就融化了,一把抱住朱祁镇便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你这个逆子啊,宣宗皇帝传给你的皇位都弄丢了,以后哀家去见了宣宗皇帝,该如何跟他解释啊!”
朱祁镇也陪着她哭起来,不住地道歉:“孩儿有错,孩儿知错了。。。。。。”
钱皇后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陪着掉眼泪。
哭了一会儿,孙太后哭够了,拉着朱祁镇起身坐到了桌子旁,道:“我的儿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不要再折腾了,如今的大明天子是郕王,不是你,可千万不要惹了他啊。”
朱祁镇闻言,苦笑道:“母后,你说晚了,孩儿已经惹到他了。”
“怎么回事?”孙太后一惊,连忙问道。
朱祁镇便将回来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和孙太后说了一遍,最后道:“事情就是如此,我已经当众承认了他这个皇帝的身份,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要我下诏罪己。”
“他敢?”孙太后一听便怒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朱祁镇已经当众承认了朱祁钰的皇位,表示自己当退居宫中不问政事,没想到朱祁钰还是咄咄逼人,居然揭朱祁镇的伤疤,还是一揭开就会流血不止的那种,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孩儿理解郕王的想法,只要我发了这道罪己诏,那就一定不可能再复大位了,这是断了孩儿的后路而已。”朱祁镇解释道。
孙太后听着这话不对劲,什么叫断了你的后路,不禁瞪大了双眼看向他,问道:“你这是。。。。。。?”
孙太后还没问出口,朱祁镇连忙打手势制止了孙太后的话,眼睛向周围扫了一圈,很明显是在说,这房间里人太多了,有些话不方便说。
孙太后自然理解朱祁镇的意思,开口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在门口伺候了,哀家要和太上皇说一些体己的话,不想被别人听到。”
然后又吩咐金英道:“金英,你扶皇后出去休息,然后去门口拦着点,别让人靠近了这间屋子。”
“是。”金英领命而去,屋里的宫娥和宦官们随着退下,临走时候还将房门关严。
朱祁镇这才道:“不瞒母后,孩儿还是想找机会复大位的。”
因为朱祁镇前面的话铺垫,孙太后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郑重道:“你想复位?”
朱祁镇也是满脸严肃,点头称是。
“但是你知道不知道,经历了土木堡之战,你在朝中的威望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不足以镇服文武百官。”孙太后问道。
“所以孩儿绝对不能发这份罪己诏。”朱祁镇斩钉截铁地道。
“的确不能发。”孙太后也认同朱祁镇的判断,但是她也没想好该如何做,于是问道:“那你打算如何阻止此事?”
“孩儿想请您去阻止。”朱祁镇看向孙太后,满脸期待。
“哀家做不到。”孙太后立刻否定了这个计划。
“为何?”朱祁镇惊讶道。
按理来说,孙太后身为大明太皇太后,想要阻止此事很轻松,只要下一道懿旨便可以了,理由他都想好了,一切都是王振的错,和他朱祁镇无关。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孙太后居然否定了,说自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