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温尔坐在沙发上,莹白的手握着玻璃杯,里面装着温水,她神态放松,眉眼漂亮又出色,桌上放着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陈许凛拿了高脚玻璃杯,给自己倒了半杯。
温尔微挑眉,“鉴于陈许冽刚刚的表现,你这个做哥哥的,酒量可能也不太好。”
陈许凛在她身旁坐下,神情淡淡的,他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酒杯,看暗红色液体在杯壁上轻轻摇曳,晕染出浅淡的痕迹,像探险家红玫瑰的花瓣,格外的诱人。
“或许吧。”
他在回答温尔刚刚说的酒量问题,陈许凛很少喝酒,即便之前参加过很多次宴会,但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人敢让他喝,最多也就是微抿一口。
他不喜欢酒的味道,像放纵,像沉沦,让人在模糊中丧失一切理智与清醒。
陈许凛喝了两杯,脸上依旧是那副矜贵漠然的样子,肤色冷白,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冷淡,并不像陈许冽那样,喝了酒就满脸红晕。
温尔不清楚他的酒量,现在看来,应该还可以。
不过温尔倒是对自己很了解,为了知道喝白酒红酒啤酒的限度分别在哪,她曾经专门给自己做过测试。
毕竟只有清楚自己的底线,才能毫无负担地行事,她不可能放任自己失态,否则未来某一天可能会因此被人抓住弱点。
房间里很安静,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吵闹,陈许凛微垂着头,视线无意识地落在手里的酒杯,他嗓音低沉又暗哑,忽然问了一句,“温尔,在你心里,真的没有偏颇吗?”
温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这个问题,你心里有真正的答案。”
世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即便在她心里,两人是一样的,但很多时候不管怎么处理,都无法做到完全公平的,比如每次都是和陈许凛跳开场舞,又比如,每次都是吃到了陈许冽的生日蛋糕。
当然,今年除外,两个人的蛋糕她都没吃。
窗外夜色正好,当黑暗笼罩着世界的时候,时空仿佛也能被扭曲,要逃离宇宙,要挣脱束缚,要解除规则,偏离、跌倒、下坠、陷落、挣扎,如果从现在开始倒退,就能回到故事的开始。
温尔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握住,她转过头来,对上了一道专注而灼热的视线。
他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像茫茫雪地里看见的唯一亮色,或许是此刻的灯光太耀眼,或许是他的眼神太炽热,又或许是时机太适合,温尔没躲开。
陈许凛低着头,越靠越近,直到两人呼吸交缠的距离,这寂静的夜像被突然投入了火星,噼里啪啦地燃烧,毫无征兆地迸裂出火花,绚烂得耀眼。
有那么一瞬间,温尔都要觉得,他快要吻上来了,但最后他只是用额头抵着她的肩,嗓音低哑,语气很轻,像是失去克制后的沉沦。
“温尔,我好像醉了。”
“不然我怎么……”
那最后的半句话,温尔最终还是没有听到。
她侧了侧头,视线落在他身上,陈许凛正闭着眼睛,靠在她肩上,睫毛浓密纤长,肤色很白,冷色调的白,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嘭--嘭--”
窗外骤然迸发出绚烂的光芒,为这次生日宴提前安排好的烟花,准时燃放,一下子点亮了无边暗夜,盛大而璀璨。
温尔看着窗外的烟火,轻声说了句,“陈许凛,生日快乐。”
她没注意到,原本正靠在她肩上休息的人,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她看着烟火,他却看着她。
从现在开始,不是倒退回记忆的起点,而是故事在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