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冯小军那鼻青脸肿的样子,董香香转身就回去,拿了药箱过来。
只是,她刚想过去给冯小军上药。
冯七却对她说:“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董香香看了冯叔一眼,就把药箱交给了冯叔。
冯叔提着药箱,带着冯小军做到一旁的板凳上,然后打开药箱,拿出棉签和碘酒来,就准备给这孩子治伤。
冯小军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直到对面的高大男人拿起棉签,沾了碘酒,小心地涂在他的伤口上。
碘酒一沾上,伤口顿时很疼。冯小军下意识地躲开,那人却冷冷地说道:“疼你也得忍着,谁让你笨到挨打来着。打得过你就打,打不过你还不会逃跑呀?跑到人多的地方去,那些臭小子还敢当着大人面,堵住你不行?”
冯小军闷声不说话,只是也不在躲了,就任由冯叔粗手粗脚地给他上药。伤口实在太疼的时候,他也只会龇牙,或者倒吸一口气。
冯七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难道你觉得你忍下了,下次他们就不会打你了?告诉你,这不可能。那些人就爱捡软柿子捏,这一次你没打回去,下次他们就敢变本加厉地继续欺负你。”
“那……我该怎么办?”正处于变成期的少年,声音有些嘶哑。说完这句话,他又害羞地抿了抿嘴。
冯七却像没听出他的公鸭嗓似的,继续说道:“当然是打回去了。”
“可我打不过他们。”冯小军垂头丧气地说。
“要不你就好好练几手防身的功夫,要不你就拿块砖头预备着,下次他们再过来欺负你。你就拿着砖头,朝着那个对你下狠手的那小子,狠狠地来一下。一下子得手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冯七说这话的时候,就像讲笑话似的,他眼神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又多了几分阴狠。
一向老实巴交的冯小军显然被他吓坏了,连忙说道:“那要是打坏了,还要我妈赔钱。万一真打出毛病来,那可怎么办?”
冯七却冷笑一声。“看你这点胆子。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
那帮小子对你动手的时候,手下留情了么?有人想过会不会把你眼睛打瞎,耳朵打聋么?他们对你下手不留半点分寸,只是充满恶意地欺负你。你却不想着怎么讨回来,还在这说想这些没发生的事。可不是活该你被打么?”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冯小军说这番话,冯小军突然忍不住睁大眼睛,问。“那我能跟您学防身的功夫么?冯师傅。我也想保护自己。”
冯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刚要应下来。
这时,马姐却推门走了进来。好巧不巧,她刚好听见冯七教她儿子去找别人打架,这不是教她儿子学坏么?
顿时,一股火气窜上了马姐的心头,她也顾不得尊重冯师傅了,一上前来,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教我儿子打架呀?”
冯七心里也正对这女人生气呢,于是,自然也没有留面子,直接开口讽刺道:
“我安得什么心?你眼睛瞎了吧,没看出你儿子才是被一帮小子往死里打得那个么?你这个当妈的不知道教他怎么保护自己,难道旁人说两句公道话,提点他一下,都不行么?”
“这……”马姐被他这么一刺,倒也找回了些理智。再一看儿子那张青紫肿胀的脸,顿时她的火气就全下去,只剩下了伤心。
过了一会儿,她连忙跟冯七道歉。“冯师傅,刚才是我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冯七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跟女人计较,听了马姐道歉了,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他又忍不住提醒她。
“男孩子,从小到大,哪有不打架的?小猴哥在幼儿园还在打架呢!你非要把你儿子管得严严实实的,弄得小家伙一点血性都没有,将来他还怎么当顶门立户的男子汉?”
“我……平时也没管他这么严,是这孩子性格太内向了。特别是他奶奶去世后,他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讲。”马姐只得跟冯七解释。
“这么大的孩子,哪有不活泼的,一定是你平时忙得没空管他吧?”冯七狐疑地问。
“我就算再忙,每天也给他洗衣做饭整理房间。每天晚上,我怎么累,也想着陪他聊天说会儿话。
可他却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根本就不愿意同我多说一句话。我说多了,又怕他嫌烦。
我每周定时,给老师打电话,老师总说他学习很好,让我放心。结果一转眼,他就被人打成这样了。您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此时,马姐都已经绝望了。她一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自从婆婆去世后,她已经拼尽全力,维持这个家了。
然而,儿子却离她越来越远,他们母子之间就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墙。
她的关心,儿子接收不到。她也想去拥抱他,然而却无法靠近他。
马姐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看着这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冯师傅思来想去,忍不住说了一句。
“倘若,马姐,你要愿意的话,不如让这孩子跟我住一段时间。我也是个当父亲,我也是一个人把我儿子养到了20岁。倘若你同意,我可以试着教导一下这孩子,至少教教他该怎么做一个小爷们。别再凭白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