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板娘前的他,总像隔了一层薄纱,教人看不清真假,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她不喜欢那样子的他,宁可他生气咆哮,对着自己又吼又叫。
她有被虐狂吗?不晓得,不过昨晚……说实话,是他脸庞又苦又闷的表情吸引她留下。
第一次,她的确不舒服,初为女人,痛苦付出是代价之一。第二次,她慢慢习惯,亘古的韵律,缩绝的节奏,领她进入不曾相熟的领域当中。
第三次、第四次,她恋上他的味道,恋上他在她身体制造的一波波绚烂缤纷。最后,药效渐褪,他拥她在怀中入睡,交缠的身体相互依偎,直到月沉星稀,黎明取代黑夜。
助听器拿掉了,她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听不见窗外啾啾鸟鸣,但他的体温在她掌心下清晰,他的心跳微微呛着她的脸颊,鼓动胸口起伏,他们在生命的泉源处交融。
她的生理时钟弄乱了,闭着眼睛入不了眠,心里想的是清醒后两人应有的反应。
“是你自己要送礼物给我,不关我的事。”她模仿他的说话口气,自言自语。
“不对,我有叫你找老板娘来呀,是你不采纳忠言。”这回她用自己的声音。
“你送蓝色小药丸给我,分明是想自己当老板娘,说实话,昨晚是不是你故意设计?”
“冤枉啊!青天大爷,我是替你的身体着想,书上说一个正常男人,一星期会发三次春,你已经连续三星期没呼唤异性同胞。”
“我的生活我自己控管,不用你操心。”
“可是人家就是担心嘛……”话说到这里,她换成第三者角色开骂。“对哦,尹亮君,你是白痴还是爱管闲事的三姑六婆,人家一星期要几次人家自己管,干嘛你来啰嗦,弄到这等情况,你讨好了吗?说不定他起床火大,把你赶出公司,你下个月的贷款要怎么缴?听障属于次等公民,离开这里,你哪里还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她的自言自语吵醒靳衣,他没动作,只是安静细听。
“而且……离开他,你铁定会想念他吧!他虽然爱要凶,可是人很好,才第一次见面他就借你钱还银行,这种愿意对陌生人付出信任的人少之又少了。”
“信任?才怪。”他出言,算准她听不到。
信任是他性格中的稀有因子,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亲人朋友。至于借钱给她,那是金额太少,他根本没看在眼里,而他估准她太笨,没勇气落跑。
“我煮的菜不好吃,他还是愿意听我的劝导,为健康将就,这样一个不主观、肯接纳别人意见的好主管,要到哪里找?”
“为健康将就?想太多。”他冷哼一声。
大错特错,他是最主观、最自我的男人,他几时肯听别人意见?通常他表现出随和听从,纯粹为不让别人对他设防,至于将就她煮的菜……他是懒得为这种小事和她啰嗦。
“他慷慨大方,工作认真,不嫌我唠叨……”
他三不五时吼她闭嘴,还叫作不嫌她唠叨?看来问题出在她身上,她不仅耳朵有病,连感官接收器也出现问题。
“他有一百个优点,不喜欢他很难耶。”
这两句话,亮君用他最喜欢的崇拜口吻说。这回,他没再心生反对,手微收拢,让她更贴近自己。
“可是……我怎么可以喜欢他?”
“有什么不可以,我准许你喜欢我。”他回答。
“我要是喜欢他,会让一大堆老板娘围攻,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谁敢?”怒意从眼珠里迸射,锵锵锵,雷霆万钧。
不过是一个假设,让他对“前女友们”发出敌意。
“何况他是大老板,人家会骂我高攀,妈妈说找老公要门当户对,才能互相体贴,像我这种人应该去找个卖公益彩券的男人,怎么能找四肢健全,帅过偶像明星的大老板谈恋爱,这种爱情绝对会在最短时间内阵亡。”
“迂腐陈旧,没大脑。”他的批评很难听,幸好她听不到。
“唉,还是不要想太多,一切照旧,把昨晚的事件当成意外,也许经过两三天他就会忘记。”
“你当我和你一样笨?”他不爽她口中的“忘记”。
“没错呀,就像上次,我要他想起前一次的老板娘是谁,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一样,很快的,他会忘记这次的威而刚事件,忘记被他拿来冲散药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