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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2页)

第49章 怅别

多吉宾馆并没有因林易渺在演艺吧的砸场造成太大的损失,林易渺据理力争,在多方的言和之下,赔了一万元作为补偿,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西藏半年来的积蓄转眼耗去了一半。那晚的事很快挽上了句号,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林易渺留在藏歌演艺团的时光也渐渐挽上了句号,他得告别演艺团,也要告别西藏。

离开演艺团的头天晚上,洛布斯达团长来到林易渺的宿舍,将一把藏刀送到林易渺手上,语重心长地说:“按规矩,被辞退的人我团一不饯行,二不赠礼,三不远送。考虑到你平时的表现,在这次事情面前也敢作敢当,是我欣赏的小伙子。我把这把藏刀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并提醒你——不要为了一时冲动断送更多。”

“团长,我记住你的话了。”林易渺庄重而缓慢地接过那把藏刀,不觉热泪盈眶,那是团长随身佩戴的藏刀。藏刀呈古铜色,雕有宝瓶格桑花、龙纹和藏文,镶有红玛瑙和绿宝石,是团长的心爱之物。

团长说:“场子砸了,款也赔了,人照样跑了,得不偿失的事,慎重而为,切不可再做了。你还年轻,切不可自毁前程。”

林易渺点头而泣,却不清楚得不偿失如何才能预料,他能做的就是不放过机会,去抓住和梁芝洁在一起的前程。

这晚的演艺团宿舍灯火通明,大家都难以入眠,林易渺将团长告诫他的那句话作为标题写入了“高原愁”博客——《不要为了一时冲动断送更多》。日志里他回忆了这几月在演艺团的经历和感悟,对演艺团充满了感激与怀念,甚至写道:“感谢你,我的藏歌演艺团,因为你,我看到了洁,看到了那颗还爱着我的心……”。

天刚亮,林易渺向为他送行的团长和演员们鞠躬告辞,离开了那个充满关爱的宿舍小院,和黄麦麦踏上了去内蒙草原的路。

迎着清晨的凉风,林易渺特意来到了气势恢宏的布达拉宫前向这座城市告别。一抹曙光照在红宫和白宫上,宫殿里的金碧辉煌仿佛从金色的宫顶透了出来,有着佛主四射的光芒。

身着藏袍摇着转经筒的老人一排排从他们身旁低头走过,那转经筒转一圈就念经一遍似乎从无休止,他们专注于念经,不为外界任何事分心,不会多看他们一眼。一个又一个朝圣者在布达拉宫广场上成排排而又前赴后继地磕着长头,然后三步一磕地向下一个目标继续磕去,磕去,磕向大召寺或者别的哪里,不知哪里才是他们的终点,这种沿袭了千年的磕头朝拜也未曾休止过。

林易渺对那些虔诚的朝圣者充满了敬仰之情,驻足看了良久,然后和几位磕长头的朝圣者同向而行。他对黄麦麦说:“如果我也有一个不变的目标用一生去追寻该多好,现在我连自己去哪里都不清楚。我一直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东南西北中,哪个方向才属于我?”

黄麦麦说:“你不是说去草原吗?我用三周陪你。”

林易渺说:“你总是依着我、为着我,我该如何报答你?”

黄麦麦说:“我只需要你依我一次就行,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们搭上了拉萨至兰州再转呼和浩特的硬卧列车。

兰州至呼和浩特的列车不那么拥挤,小隔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黄麦麦问起了那天突然出现的梁洁芝:“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黄麦麦一直都想知道他和梁芝洁的故事,林易渺却总在回避。此时的他撩开了曾经的面纱,淡淡而简要地说起他和梁洁芝的过往,像诉说着一段与他无关的童话,一般没有美好结局的童话:“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在田园里慢慢长大的男孩,因为一句话失去了母亲,家族人都不饶恕他。他再也不像从前那么天真浪漫,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后来,一位被他称作老师的女子用她温和的话语和眼神,一点一点地驱散了男孩心中堆积如山的阴霾,同时也就占具了他的心扉。但是,有人想把那女孩从男孩心里拔出来,男孩怕疼,死活不依,拼命要保护他的心肝宝贝。只可惜,寡不敌众,男孩保护不了他最爱的宝贝……最后,别人残忍地拔掉了男孩心里的宝贝,却拔不走宝贝的气息,男孩不再完整,又成了一具走肉行尸……”

黄麦麦听着他的故事当听一段粗糙的传奇故事,听不出其中的辛酸,就像林易渺也听不出她曾经的辛酸。说道:“想不到她对你那么重要,那天见到她,你就糊涂了。”

林易渺苦苦一笑,说:“在理性与感性面前,我感性更多些吧,战胜了理性。”

黄麦麦又说:“她是你老师,比你大那么多,不顾一切地去为她值得吗?”

林易渺说:“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我算是见识了,真羡慕她。”黄麦麦说。她见他又对着窗外发呆,问道:“你还那么想她吗?她看到你那样伤心,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她心中的你了。”

“我知道,我辜负她了,她眼里的失望都溢出来了。”林易渺又望着窗外怅然说道,“现在,我让所有人都失望了,连我自己都失望。”

黄麦麦见他茫然地望着远方又不吭声了,说:“你还在想她?”

林易渺拿起纯净水瓶子喝了一口,说:“想她有什么用?看到她我就知足了,不用想了。我在想另一个人,一位挚友。”

黄麦麦说:“上海那位同学吗?好办,和我一同去上海不就见到他了?”

“我不能去上海,我这个样子,有什么脸去见他?他会骂我的。等我有了出头之日再说吧。”林易渺想起了宁文胜,心怀歉意地说,“到了呼和浩特,我要把借他的钱还给他,我怕他知道我的地址来找我,一直没有还他的钱。我欠他的也太多了。他肯定恨我了。我要给他写封信。”

黄麦麦说:“现在还写信呀,好老套!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

林易渺说:“电话总是听不太清,一时也说不清。我是说给他发封电子邮件。”

黄麦麦说:“这还差不多。难道,你不想你父母?”

林易渺叹了一口气说:“想有什么用呢?我有什么脸去见他们?本打算多挣些钱给他们,让他们不那么恨我,现在也办不到了。”

黄麦麦说:“你应该给他们打电话。我就经常给家里人打电话。”

林易渺说:“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的。当你一接电话只听到家人在那头骂自己,你就会后悔打这样一个电话了。我好害怕和他们说话。”

黄麦麦说:“那是你太小心眼了,家人骂你几句又怎么了,有必要当真吗?何况,你的做法本来就应该挨骂。”

林易渺说:“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讨骂呢?让他们就当我死了吧。”

黄麦麦怨道:“真不可理喻!”

列车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行进着,车厢又恢复了宁静。林易渺打开笔记本,给宁文胜写电子邮件,告诉他自己路过呼和浩特会还他的钱,但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准备去哪里,又打算做什么,这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想告诉宁文胜,他还活着,好让宁文胜放心,也替他保密。

发了邮件,他打开自己的博客看起来,发现那位“越海女神”在自己的新日志后面又留了言:“不要断送更多!但是从文中看不出你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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