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节目正喜气洋洋地播出,他们的心却灰暗了起来,即使相视也沉默,唯恐一句话就浇灭了脆弱的信心。只有拥抱与依偎作为相互的鼓励与支撑,他们坚持着或者叫煎熬着,不知哪天才能找到梦寐以求的工作。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0章 泪归
电视里演着一出父子亲情戏,林易渺不禁想起那天找家里要点属于自己的奖金竟然像要父母的命似的,费尽口舌,看尽脸色,最后以两千元就忍心让自己从北京到利音走个来回。他们不关心自己最需要什么,认为高考状元只需要读书当父母的就能高枕无忧;他们也不关心自己未来的生活费是否有着落,以为自己从前能不断地为他们挣钱,现还还能;他们只关心买新房子,不是为了让他娶媳妇,只是为了能在人前人面多找些面子。他直恨他们买房把自己害了,害得现在举步维艰,进退两难。如果自己有那笔钱,可以从容面对这段时间的困窘,梁芝洁也不至于经不起今天损失并不大的骗局。想起她身上的钱并不多,自己还得为她、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承担那么多,而且年关将近,他就是不回家也得为家里老老少少寄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切切实实的压力正罩在他头顶,他强装出的笑容也觉得僵了,失去了最初的热度。
他得为自己找点活动的本钱,找大学同学借就得尽快还回,不然就会留下不良的信用印象。提到借钱,他更多的会想起宁文胜,那个家庭似乎永远不缺钱,对人也不吝啬的同桌宁文胜。他终于撕下了面子,跑到出租房外的公共卫生间里悄悄给宁文胜发了一条短信:“家里无钱可取,我快身无分文,借我五千元,助我挺过年关,有借必还。建行卡号……”
梁芝洁不知道林易渺在作怎样的盘算,同样发觉目前走到了没有出口的胡同尽头了。坚持吧,到了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的地步;放弃吧,他们好不容易才坚持到现在又怎能轻言放弃。她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想起了“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依”那句话,心生悲凉。她淡淡地说:“渺儿,我觉得自己好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林易渺真怕她打退堂鼓,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不是做不了,你本来就做得很好的。只是这里的人太多,那些招聘条件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以为扫个地也得要名牌大学生去摆阔。不要怕,有我在,我会有办法的。你不是说过,凡事开始都会不适应吗,等段时间就会适应了。春节过后我们肯定有机会。”
“那时你要上学了,我不能拖累你。”梁芝洁说。
“不,你在身边我就好开心。我会好好把书读出来,找个好工作,让你过好日子,不像现在这样受委屈。”林易渺说。
“说实话,我不愿听你为我而读书的话,那样,你只会成为恋家的鸽子,不会成为翱翔的雄鹰。你有一对坚实的翅膀和犀利的眼睛,应该有更高远的目标。”梁芝洁说。
“雄鹰也是需要家的,人们为什么总认为雄鹰只知道翱翔,不知道它也会恋家?你为什么也那么想?这不是你!”林易渺还觉得没说透,补充道:“如果没有家,雄鹰有必要那么成天翱翔,成天加倍去捕猎吗?”
“不与你争了,你就知道钻牛角尖,不懂我的意思。”梁芝洁说。
“我懂。你希望我继续争第一,今后事业有成,不辜负高考状元的名声。但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高考状元也是三百六十行中的一种,即使再成为双料状元,那也不只是用金钱和职位去权衡成功的,还得用幸福感去权衡。”林易渺说。北大校园里的高考状元班班都有,很多人都在讨论那些曾经的高考状元在职场中难以成为状元,有高分低能之嫌。他也就反思过自己今后能不能成为职场状元,渐渐的他明白了,职场状元要么是鹰具有王者的天份,要么是璞玉被名匠雕刻抓到了机遇,要么是猴王经过多轮拼杀付出过代价,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如尽力而为顺其自然,人必竟不只是为争第一而活着。
“我能带给你的幸福感只是一方面,也是有限的。”梁芝洁软软地说。
“看你,累得说话都没有了力。不如休息两天养精蓄锐,也许会想到更好的办法。”林易渺心痛地说道。
“能想到的都想了,没有办法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这里真的不属于我。”梁芝洁说。
“不许你回去!你回,我就回。”林易渺说。
“又来了,别孩子气好不好?我这样无所事事地存在,你怎么能安心读书?你会成天为我担心,也会慢慢瞧不起我的。”梁芝洁说。
“怎么会呢!你不怪我就行。我们会有办法的。”林易渺把梁芝洁的肩搂着轻吻着她说。
“这座城市大得太可怕了,人们说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小,我觉得到了北京才知道书读得太少、本领太小。”梁芝洁说,“即使我再读四年,我都会没信心。这里的高才生太多,男孩子太多,漂亮的女孩子也太多……我们,会在一起吗?”
“当然会。洁,我爱你,深深的,无论什么情况。”林易渺说。
梁芝洁紧紧地抱着他,沉沉地说:“你出去那会儿,他又打电话来了,我不敢接,我真怕接了电话就要离开你。我妈上午也打电话来了,我也在骗她,我好对不起她,她从小就疼我,我一直都很听她的话,这次,我会让她难过了。我是不是太无情了。”
“道是无情却有情,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苦衷,我们都是有情人,只是不被他们所理解。”林易渺想起冯丹煌心里酸溜溜的:“你对我有信心吗?我到了他那样的年龄,不会比他差。我只是希望,你等我到那时,看见我的辉煌。”
梁芝洁叹息了一声:“不要再提未来了,那是未知数。我只知道现在我牵挂的人是你,不是他。”
林易渺笑道:“有你这句就够了,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梁芝洁说:“如果我离开你,你会恨我吗?”
林易渺斩钉截铁地说:“恨,恨之如骨。你不能离开我!如果离开,很多事对我都没有意义了。”
梁芝洁捧起林易渺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你总是这样。你现在要做个放眼世界的男人才行,不能做只要女人不要江山的人。”
林易渺说:“不要你来教育我,江山再大,没有你在那里,就是荒山。”
梁芝洁说:“我感觉好冷。”
林易渺把大衣盖在梁芝洁的被子上,说:“别想太多,看你,这段时间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热量自然少了。还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买。”
梁芝洁冰冷的手握住他热乎乎的手笑了一下:“不想吃,就想你这样陪着我。”
他们换了个频道,电视里正演着贺岁喜剧片,他们盯着电视也不知道演了什么,始终没有笑出来。
林易渺早早地就酣睡了,轻轻地拥着她,梁芝洁又失眠了。
这时,林易渺的手机传来一声虫鸣短信声。梁芝洁拿过手机一看,是宁文胜的短信到了。宁文胜是林易渺的挚友她是知道的,她打开短信看起来,只见上面说:“才K歌回来看见你的短信。明天把钱汇给你。我快放假了,你回来别忘了联系。晚安!”
梁芝洁不理解宁文胜的汇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