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琳丽带着饭盒和林易渺换下的衣服回去了,晚饭时候,她又把一包东西带来了。
林易渺和病员们都无聊地看着电视,并没在意那包东西。
等林易渺吃过了晚饭,木家直才一边取着包里的衣物,一边说:“渺儿啊,这些都是你的,全在这儿呢!只是那台笔记本电脑,压变形,也进了水,报废了。”
木家直从中选出一件夏季校服放到林易渺面前,说:“这是你的校服,还记得吧?”
林易渺“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校服,继续抬头看电视。
木家直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说:“那几年爸爸一直没有怎么管你,后来看到你几回,就穿着这校服。现在想来,那时对你的关心真是太少了,你肯定恨爸爸……”
林易渺见木家直说着说着已是涕泪纵横,不解地问:“爸,你哭什么?”
木家直老泪闪闪,看着校服上的缝补的“L”形针线说:“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个补疤,我骂你动作粗鲁不爱惜衣服,你还和我争了一句,说你就喜欢这个疤……没想到这次全靠这件校服才认出了你的行李……那么多东西,爸就知道这件是你的,爸爸太不了解你了,都怪我啊……”
林易渺看到了那个斜着绣的“L”字样,取过那件校服,抚摸着那个字母自言自语地说:“梁老师……”
木家直见他想起梁老师了,激动地说:“对,对,你的老师就姓梁。”
木家直发现林易渺神情黯然,继续说道:“渺儿呀,你考上大学,让我好高兴好自豪。爸爸虽然从没有开口夸奖过你,总在责骂你,但心里其实好开心,做梦都笑醒过呢。那时,我梦见你妈了,她都在为你高兴,说你争气了,她也就合眼了。”
林易渺弱弱地一惊:“妈妈真的不怪我了?不,她说过,我总让她伤心,他不要我陪她。”
木家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说:“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今后你好好听话,爸爸只要你平安就行了。”
董琳丽在一旁想起什么来,从校服胸兜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双喜红包来,说:“这红包就是放在这里面的,我洗好风干后原样放进去了,里面有六百元钱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红包!”
林易渺见到那红包,脑海里模糊地闪过梁洁芝在楼梯口给他塞红包的情景来,他晃了晃头,眼泪决堤而下,哭道:“不要红包!不要!”
董琳丽知道林易渺闹婚的事,估计红包与他的梁老师有关,就把红包递到他面前继续问道:“是不是梁老师给你的?”
林易渺夺过那红包,一手扔到地上,看着董琳丽大叫道:“是,就是!又怎么样?你们高兴了!走开!都走开!”
木家直见林易渺情绪激动起来了,既喜又怕,喜的是他记起了从前的事,怕的是他会像当初那样不顾一切说跑就跑,就示意董琳丽别再说了,慢慢来。
董琳丽见林易渺仇视着自己,木家直又不让她再说什么,甚觉无趣,捡起那个红包放到校服胸兜里后,收拾饭盒准备告辞。木兰品却提过饭盒说:“幺婶,我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想回去睡一下,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吧,我等会儿就来。”
董琳丽说:“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样吧,今晚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安心去睡吧。”
木兰品离开了病房。旁边的万元户问董琳丽:“我今天左看右看,你这侄女好像是大肚子。”
董琳丽说:“是啊,有三个多月了。”
万元户说:“大肚子还来照顾病人啊?这医院病毒多着呢!现在的孕妇和婴儿娇贵得很呢?”
董琳丽说:“没办法啊!她自己要来照顾弟弟,家里也没多的人手。”
林易渺抱着校服一直发呆,木家直见他对自己的话置之不理,又去拿其它东西。他见林易渺对其它几件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就拿出一本英汉词典来。词典已经被水泡皱,显出破旧。
这本词典是林易渺在北大上完第一天的课后购买的,也是他在北大买的第一本书。那天他发现教授直接用英语讲课,不管学生们能否听懂。听了一天的课他不知道教授说了什么,心里紧张无比,就买了这本词典换掉了高中那本简易词典,决心好好攻攻英语。后来他更加意识到英语对大学生的重要,不敢懈怠,抽空就查阅和读背,就连寒假回利音也把它带着,就这样一直带在了身边,其它课本却留在北大不知去向了。
林易渺接过词典翻了翻,看见扉页上有一行被水浸模糊了的字,念道:“北大,我的大学从今天开始,我的理想在这里起航。”
木家直一看那字,一团墨色,根本辨别不出写着什么字,赶紧说:“渺儿,你还记得,你在北大读过书?”
林易渺努力地回忆着什么,似乎又回忆不起来。
万元户问道:“你儿子在北大上学?”
木家直说:“是啊,是啊,他是我们那里的文科状元,去年考到北大的。”
万元户说:“太不简单了,看不出哈!……那他怎么从遵化过来出车祸啊?该不是逃课去了吧!”
木家直不能说他已经没在那里上课了,只好说:“我也不知道啊!现在连他也不知道了。唉,没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