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琴,把传票给我拿过来,我要查一查最近这一个阶段的费用开支情况。”邓衡岳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出纳杨慧琴磨磨蹭蹭地起身,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逃避什么。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要面对邓衡岳的质询了。
“啊,稍等一下。”杨慧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传票,仿佛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让邓衡岳发现更多的问题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邓衡岳察觉到了杨慧琴的异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问道:“咋了,不愿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让杨慧琴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
杨慧琴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了。她慢慢地打开已经装订好的传票,邓衡岳接过传票,打开一看,顿时傻眼了。他们号称轮流请客自掏腰包的发票全部由刘泰槐签字报销了。每个星期都有三四次之多的报销凭据,长城公司就这么被这些蛀虫大肆挥霍光了。
邓衡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无法说出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否则长城公司将会面临更大的危机。
“杨惠琴,你们以前吃吃喝喝的事情我不追究,从此以后签字报销就我一支笔!其他任何人的签字一律无效。”邓衡岳发出了最后的通牒。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让人无法质疑他的决心。
杨慧琴心中一紧,她知道邓衡岳这是要彻底整顿公司的财务状况了。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她知道自己和那些蛀虫们再也没有机会从中牟取私利了。
几天以后,刘泰槐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跑到了省百货公司,找到了吴总经理,添油加醋地告了邓衡岳的黑状,要求调离长城公司。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认为邓衡岳就是他的克星,只要有邓衡岳在,他在长城公司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邓衡岳从长城公司赶走,他在吴总经理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希望吴总经理能看在他是公司老员工的份上,为他主持公道,把他调离长城公司,他对吴总经理说,如果继续留在长城公司,他肯定会被邓衡岳整死,吴总经理见他这副可怜相,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对他说:“像你这个样子我也没地方安排你,你自己找地方,看哪个部门要你我马上把你调过去。”刘泰槐见吴总经理不肯把他调离长城公司,心中十分沮丧,他知道自己在吴总经理心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要想在省百货公司继续混下去,就必须另辟蹊径。他开始四处活动,希望能找到一个愿意接收他的部门。然而,总公司下属单位没有一家愿意接收他,谁都不愿要这个白眼狼,他四处碰壁,又灰溜溜的耷拉着脑袋回来上班,从此以后就开始给邓衡岳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把邓衡岳当成了自己的头号敌人,只要有机会,就会想方设法地给邓衡岳使绊子,让邓衡岳在长城公司无法立足。
市场的萧条和冷落犹如漫漫的寒冬,六七个摊点人员分散,犹如散布在寒冬中的几颗孤独的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目前他们手头也没有什么好的产品,资金短缺,犹如在荒漠中挣扎的旅人,口渴难耐却找不到水源。人心涣散,宛如一盘散沙,无法凝聚起强大的力量。
长城公司虽然营业执照上属于国营企业,但却没有一点国营资金的投入。这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徒有其名,却没有实质性的内涵。全靠邓衡岳一个人在硬撑,他犹如孤独的斗士,东借西凑找资金,努力维持着这个企业的生存。大多数职工都是国有企业固定工身份,他们似乎还端着铁饭碗,对工作上的事情毫不关心,啥事都不管,吃吃喝喝全不耽误,瞅准机会还想捞一点。他们就像一群懒惰的绵羊,只会享受着安逸的生活,而不愿意为企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天下午,有人来要一车“椰风挡不住”饮料,业务经理娄世清接待了他,对方说是给职工搞福利,一听口音是武威老乡,看着手里的支票有点忘乎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万元的货物满满当当给装了一汽车拉走了。三天以后出纳拿回来了银行的退票,银行注明退票的原因是对方资金不足。邓衡岳问娄世清咋回事。娄世清说道:“咱们可能上当了。”
邓衡岳说道:“我们马上就去追。”
邓衡岳按照开具支票的单位赶紧带着娄世清前往河口以西的新城造纸厂追讨钱款,没曾想到厂子是找着了,几间破旧的平房,大门左侧还悬挂着“新城造纸厂的大木牌”。厂子大门敞开着,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走进一间所谓的车间探头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外表看似铁轱辘的东西很安静的卧躺在那里,铁轱辘满身长着巨大的铁刺,铁刺在太阳的照射下隐隐约约闪现出反光来,直接刺痛了邓衡岳的眼帘。
走到大门外找到了一户人家,问询情况,主人说道:“我们也在找他,一年多的房租都没交了,我们还以为他失踪了,厂里来过好几拨人都在找他,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现在啥也没有了,就剩一个铁滚子。你们如果能找到他给我们也说一声,他还欠着我们的房租哩”
出去了一些货,却不见资金的回笼,一些职工开始打小算盘了。也不知是谁的主意,他们开始找退路了,十几万元的货款被几个人私分了,没有办法,邓衡岳聘请了律师出具了《律师函》,期限到了还不见有人交回货款,律师便举报到了金城西区检察院。
晚上在家吃过饭以后,突然听到“哐哐哐”一阵砸门声响。打开房门一看,白长江站在了门口,邓衡岳问他道:“白经理,有啥事情进来讲。”
白长江斜歪着身子走了进来。满身的酒气,两只眼睛被烧酒刺激的发红,说道:“邓经理,有啥事情你不能将就着点,为啥把我们几个起诉到了检察院?”
邓衡岳是最见不得人在他面前耍酒疯,没好气的说道:“我已经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交回货款,为啥不交,《律师函》都发给你们了,也是给你们几个敲响了警钟,你们还是无动于衷,货款都敢私吞,你们也太胆大妄为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在犯法。”
白长江说道:“你真要把事情往绝里做哩!”
邓衡岳说道:“我可警告你,律师已经把你们几个交给了检察院,你们几个赶紧把货款交回来,我可以撤案,如若不然咱们走着瞧。”
过了几天,检察院里办案的检察官让邓衡岳去一下。杨检察官对邓衡岳说道:“邓总,我们给你把钱追回来了,下一步你看怎么办,”
邓衡岳说道:“我的意思钱追回来就算了,不要伤到人了,他们都还年轻。你们也辛苦了,留下五千元作为你们的活动经费吧。”
邓衡岳让程江林把所有欠条归纳在一起,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几年以前椰风挡不住最紧俏时期所打的欠条,当时主管经理不操心,货卖出去不及时收款。几年后人去店空,找谁要钱,二百多万欠条全部成为死账,根本无法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