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看了眼还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林母,确切的说她盯得应该是自己怀里的针灸包。
他摇了摇头:“不用吃什么药,平时营养跟上就好。卫国叔,英雄叔,你们俩先出去,我问阿婆几句话。”
两人不解温言为什么让他们出去,但也听话的朝屋外走去。
温言看着他们撩开帘布出去,转身坐回床边。
林母抿着唇依旧盯着温言不说话。
温言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开口:“阿婆,你是想要回这个针灸包吗?”
出乎温言意料的是,林母完全没有想要回针灸包的意思。
“这包东西放在我这儿,除了睹物思人外,完全没有用处,连绣花针都比不上,我拿回来也没用。”
不等温言开口,林母又道:“我只是在想,我家老头子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他生前最放不下的除了我们娘俩,也就是这套针了。现在他的这些宝贝有了归宿,我要是下去了也能给老头子一个交代了。”
温言皱着眉头听完林母的话,只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曜皋见温言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忍不住出声提醒:“她一直在想她老头,还想着要下去给她老头一个交代,引起虚弱的因素有很多,除了你之前说的劳逸失度和饮食不节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你仔细想想。”
温言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抑郁,阿婆她这是思念过度引起的虚劳症!”
曜皋嗯了一声:“没错,是情志不遂。如果这点没治好,你就是给她吃什么药也没用。不出半年她还是会病倒,到了下次可能就等不到你来给她扎针,直接就要抬上山了。”
温言看着林母的脸,那是一张毫无生机,完全丧失求生意志的脸。
难怪从拔针到现在,她完全没有起身走几步的打算,更没有病愈的惊喜。
温言叹了口气,知道有些话没法由自己这个赤脚医生开口,就转身撩开帘布去了外屋。
屋外方桌边坐着的俩人见温言出来,立刻迎过来。
林卫国木着一张脸,紧张的开口:“温医生,我娘怎么样了?是没治好吗?”
林英雄没开口,但也一脸紧张的看着温言。
温言摇头:“治好了,但也没治好。”
“什么意思?什么叫治好了又没治好?”
温言盯着林卫国的眼睛:“身上的病我治好了,但是你娘她到现在也没走出你爹去世的痛苦,这是心病,我没法治。”
林卫国听到这话,呆了一瞬,复又扯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怎么可能,我娘的心硬着呢,连我爹的葬礼上她都没掉过一滴泪,怎么可能会走不出来?”
温言看他笑的难看,忍不住叹了一声:“想来你也是早有发觉,所以才会一股脑地把东西全塞给我,就连铡药刀都没放过,我原本还奇怪你为什么连这东西都要给我,毕竟这铡刀你留着也能切点儿东西。”
林卫国苦笑了声:“对不起啊温医生,昨天我没说是怕你嫌晦气不要。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了,之前有人找我买我爹留下的这些东西,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怕给了他们之后,我娘还是会瞧见了睹物思人,所以就一股脑的全收了起来,原本是打算拉到镇上去低价卖了,没想到你恰好没有银针,想着要是你把东西带走,我娘就算是想睹物思人也没办法,就索性全送给你了。”
温言道:“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啊,我这是捡了个大便宜。只是原本我打算把东西还给你一些,这会儿却是不能了。那我就厚着脸皮接下了,就当是抵你们娘俩的医药费了。”
林卫国忙点头:“嗯,我之前就说了,那袋子东西就当药费了,温医生你居然还和我客气。”
温言抿了抿唇,又把话题扯了回来:“阿婆这心病要是治不好,用不了半年就会又会得病,到时候可就是谁来也没用了,毕竟一心想死的人,你就算是去阎王殿把人抢来了也没用。”
听到这话,林卫国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林英雄站在一旁想了半晌,突然开口:“要不去请李婆帮忙?让她有事没事地就来找你娘唠唠嗑,拉她做点儿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林卫国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小子机灵,谢啦!”
林英雄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行了,那我就先带温医生去下一家了,你先去照顾好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