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面对这种似是而非的威胁,赫蒂欠身行礼,快速说明了一下白绒草的生长特性,指点出几个极有可能生长白绒草的位置——这些是为骑士们准备的,毕竟,被派出来满山找草、挖草的,绝非只有她一个人,而听这位贵族的口吻,他们需要的白绒草也绝对不只一株。
人手撒开,以曾经的药圃为中心呈辐射式寻找,不多时,便见赫蒂捧着一株品相不错的白绒草蹦了过来,兴奋道:“大人,这里的白绒草长势非常好,相信今天的收获一定能给人惊喜!”
黑衣男子近前一步,伸手掐着白绒草的草尖,试探了一下内里的魔力反应,满意地一点头、一弹指,一道亮晶晶的闪光便落入赫蒂的怀中——金币!赫蒂长到这么大,还从未拥有过一枚金币!
一枚金币代表着她和姐姐一个月都不需要为生计而烦心忙碌,一枚金币代表着母亲至少能够安分十天半个月,不会再四下借贷!
物质的刺激令赫蒂像打了兴奋剂一般,化身小兔子在草丛中拨来寻去,此时,每一株白绒草在她眼前似乎都化身成为金灿灿的金币,惹人心动,惹人垂涎。
002 家人
每一座城市都有等级之差,贫富之分,帕布里奇亚也不例外,东贵南富的城市格局使得贫民只能被限制在西北部地势较低洼的地区,虽说这里是旅游圣地,但没有游人会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贫民窟中,所以,帕布里奇亚的贫民窟与其它所有城市一样,脏乱、拥挤、破旧。
夕阳西下,晚霞映天,在血色的晕染下,低矮平民与狭窄小道也被赋予了某种特别的魔法,变得沉寂、萧索,如同一幅名家油画,别有韵味。
“泼拉……”一声泼水声响,起伏不平的碎石路上污水横流,打破了这瞬间的魔法,同时也将小赫蒂从自己的意想中惊醒过来。她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伸手入怀,握了握带着体温的钱袋,心中顿时激动起来——什么艺术、意境、韵味,都不及热腾腾的面包与牛奶靠谱!
一路快跑向家奔去,赫蒂愉快得像一只欢腾的小鹿。
“赫蒂、小赫蒂,”正快要到家呢,便听一阵低声呼唤,循声望去,艾文大叔正在他家门口向自己招手——艾文大叔的房子与她家就隔了一条巷子,经过大叔家,再拐个弯就能望见她的家门。
赫蒂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去,大声招呼一声:“艾文大叔,圆满完成任务!两位大人还赏了我好几枚金币呢!”
艾文大叔先是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而后探眼望了一下巷子的拐角,压低嗓音道:“你母亲中午刚刚回来。”
赫蒂目光一暗,脸上的欢喜当即垮了下来,手上动作却是不慢,毫不犹豫地捉出钱袋往艾文大叔怀中一塞,说道:“大叔,这就麻烦您帮我先保管一下,过两天,我再来拿。”
艾文大叔接下钱袋,看也不看地塞进腰间,豪气道:“小赫蒂,你就放心吧,东西放大叔这儿,绝对不会出问题。”
赫蒂用力地一点头,咧嘴灿笑一下,一转身,伸手揉了揉脸,当即换了神色,慢吞吞地往家挪去。
推开半掩的沉重木门,久未上油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另类门铃,让人知晓有人进门。
“赫蒂,小宝贝,你总算回来了,”一阵香风袭来,赫蒂被拥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与此同时,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悄无声息地从她怀中一掠而过,掏出了一个小孩巴掌大的小钱袋——这个动作轻悄而娴熟,可见是已经如此“演习”过无数回。
“怎么才一个金币?赫蒂小宝贝,你最近可实在不用功啊,”娇软得令人骨头酥麻的女声就算说着斥责的话语,也很难令人心生厌恶。
说话间,那人理所当然地将金币放进自己的钱袋里,再把边角磨损的小钱袋又塞回赫蒂怀中,自顾自地打着呵欠走开,一边走一边道:“我困了,先去休息,晚饭就不出来了。”
香气渐远,门扉轻掩,整个过程不过三五分钟,小赫蒂始终是面无表情,待人远去,她才转身关大门——才一转身,便见门外几个探头探脑的男男女女,都是附近的邻居,有的眼带担忧与心疼地望着她,但更多的则是兴灾乐祸,或是蕴含着更深的恶意。
小赫蒂早已习惯了这些,她默默地关上门,转身向内走。
“赫蒂,”这回叫住她的是一个轻柔温婉的女声,一名妙龄少女正倚在一角门前,目带怜惜。
“姐姐,这几天又要辛苦你了,”赫蒂慢步上前,搂着她的腰,轻声撒娇。
维尔莉特轻抚她的发,柔声安抚道:“没关系,特纳小姐回来的时候心情很好,并没有发脾气。”
赫蒂闻言会意,扁了扁嘴:“看样子她是找到新的金主了——但愿这次在家不用待太久,要不然,我可受不了她。”
维尔莉特无奈叹道:“再怎么说,特纳小姐也是你母亲。”
赫蒂抬头做了一个鬼脸:“就是因为她是我母亲,我才祝福她得偿所愿,早点找个金主,继续她锦衣玉食,挥霍无度的日子,才不用跟着我们受苦受穷——好了,姐姐,你别说了,我饿了,我们快点开饭吧。”
说着,不待维尔莉特再劝,便拉着她进屋。
次日一早,维尔莉特用过早饭后便匆匆赶往雇主家,她在城西的一户商户家中当帮佣,每月领回的食物加钱币,大约总计150银币,其中以食物居多,在帕布里奇亚,这种收入水平的工作已经算是极不错的了,用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也算绰绰有余——前提是某位特纳小姐不在家……
赫蒂今天可没去继续她的向忖工作,就算是往常,她也不是每天都去码头,毕竟,她年纪小,难能找到合适的客人,更不用说,如今母亲回家,她就更不能随便出门了——家里如果没个人看着,指不定母亲能把这个本已落魄至极的家折腾成什么见鬼的模样呢。
直到日上三竿时分,维多利亚-特纳才慢悠悠地现身,她早已习惯了在没有女仆帮忙的时候依旧能够妆容整齐——一身低xiong束腰大摆礼服,衣领处、袖口处都是层层叠叠的蕾|丝边,身上倒是没戴什么华贵首饰,只在松散微垂的发髻上簪了一件珍珠发饰,尤显娇丽风情。
手握一把小扇,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维多利亚柔若无骨地倚坐在硬木沙发上,向女儿打招呼:“赫蒂小宝贝,日安,我饿了,家里有牛奶吗?”
赫蒂转身进了厨房,取了牛奶,同时也配了几样奶制品一起端了出来。
维多利亚喝了半杯牛奶,又挑挑捡捡地吃了两块奶制品,便算是完成了她的早餐与牛餐。
放下杯子,她看了眼小赫蒂板着的脸,突然吃吃笑开,伸手拧了下赫蒂没多少肉的脸颊,娇嗔道:“长得倒是和我一个模样,怎么这性格无趣得和父亲一模样?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小时候就不应该把你放在父亲身边,地把你教成现在这样又傻又呆——这种性格,哪有男人会喜欢?”
“如果小时候是您来教导我,恐怕,我早就饿死了。”赫蒂毫不留情地揭母亲的短。
维多利亚闻言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吃吃笑开,娇美异常,也不介意她的失礼,在沙发上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