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可以走进“源树”之内,走进这处神圣之地,与此同时,也是走进自己内心最深的一处心结——不知从何时开始,“源树”在他的眼中虽然依旧锋锐难挡,但他却头一次发现。自己已不再软弱得只能被动地承受它的排斥与拒绝!
抬脚,前踏。
简简单单的一步,塞缪尔却觉得自己已经迈出了今生最长的一段距离。
刹时间,他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间破碎开来,继而,澎湃的力量汹涌而出,有如洪水,不可遏制地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将哪怕最细微的细胞都饱饱地灌冲了能量——这一瞬间。塞缪尔觉得,自己甚至已经强大得足以与一方神祗相抗衡!
“不!怎么可能!”
一声尖利的啸声从高高的天空之上传来,带着浓烈的不甘之情。
赫蒂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分秒间都会被四下乱窜的能量流给揭翻了去,顶着各方压力,她努力抬头——塞缪尔身周青光大涨,已经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而在“源树”的顶端,也是有一片金光爆棚。
根据之前的印象与那阵尖啸,赫蒂猜测,金光应该来自于图尔朵拉——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令原本信心满满,自傲无比的图尔朵拉变得如此歇斯底里?
疑问诸多。只是,很可惜。赫蒂已经看不到这一切的后续了,因为,图尔朵拉与塞缪尔两人爆发出的能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已经超出了考验场所能承受的最大力量,所以,考验场崩溃了!
众多考验者或清醒或昏迷地被抛掷而出,他们无一不是精神与肉|体双重损伤。
却唯有这一重大事故的始作俑者安然无恙,当然,毫发无损的人还包括了赫蒂——可怜的小赫蒂,终于在关键时刻被冰雪之森中的世界树所眷顾,逃过一劫。
只是,她虽然免受损伤,却还是经受不住能量的冲击,一直晕迷——毕竟,能量爆发的当时,赫蒂位于能量的最中心,所受冲击,自然也是最严重的。
“塞缪尔…奥尔塔科什,我拒绝承认你的觉醒,你这是作弊,作弊!这是对守护一族血脉的亵渎!”纵然已经脱离了幻境,图尔朵拉却依旧浮空而立,甚至连她身上的衣着也换了一身英武战士的装扮,整个人气势汹汹,似要将塞缪尔碎尸万段一般。
塞缪尔却是不搭理她,正小心将怀中昏迷的赫蒂平放于柔软的睡袋上,甚至还体贴地为她准备了小枕头与盖毯,以免着凉。
作完这一切之后,塞缪尔才抬头望向图尔朵拉,一双紫眸深邃而魔魅,少了往日的黑纱遮掩之后,竟是如此地耀眼不凡,只是望上一眼,便能令人不自觉沉沦其间,难以自拔!
纵然一上一下,纵然彼此间装备差异明显,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图尔朵拉的气场竟是远逊于塞缪尔——与后者相比,前者便如同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小丑,便纵是如何强装气势,却也如同外强中干一般,一戳即破。
当然,这样的“一戳即破”是对比出来的,如果与塞缪尔以外的人相比,图尔朵拉倒的确是如山岳,如汪洋,高不可攀,深不可测。
塞缪尔远远望着图尔朵拉,并不与她辩论,只是一抬手,五指成爪,轻描淡写地一收拢,便令图尔朵拉当场变了脸色。
“同族相残,塞缪尔…奥尔塔科什,你想要承受举族追剿吗!?”图尔朵拉在空中的身形晃了晃,色厉内荏地咆哮着,音若洪钟,却是与她柔媚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
塞缪尔闻言,冷哼一声,并不搭理,正欲再进一步,将她彻底从天上拉扯下来的时候,却只身后一声低吟,令其浑身一阵,气机稍滞,正好被图尔朵拉摸得空挡,逃离出来。
塞缪尔顾不上再行牵制图尔朵拉,转身望向赫蒂——刚才,正是她的声音打乱了塞缪尔的攻击节奏。
只见赫蒂摇摇晃晃地从睡袋中站起身,她扶着脑袋,一副痛苦模样。
塞缪尔见状,上前扶了一把,同时,关切说道:“别勉强起来,再躺一会儿,你的精神海受到的冲击比较严重,需要长时间的静躺养神,才能恢复。”
赫蒂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只不过,她更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单纯地等待了,所以,她顾不上头疼,扶住塞缪尔的手,整个人几乎是栽进他的怀中,额头抵在他的用胸前,闷声道:“时间来不及了,世界树的能量维持不了太久,再过5分钟,我们就要被全体传送离开冰雪之森。”
所有闻听赫蒂此言的人,大多变了脸色——他们如今除了一些魔晶外,并没有更多的收获,原本初入冰雪之森时,各自信心满满,想要大肆搜刮,以便消耗到下一次冰雪之森再次的时刻,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的狩猎会居然如此地“不拘一格”!
只是,此时要想让他们赶往藏宝之地,却是艰难——除了塞缪尔与图尔朵拉之外,恐怕没有第三人再有余力行走了吧……
塞缪尔蹙眉扶着赫蒂,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对她的警告作出反应,反倒坚持让赫蒂躺下再行休息,倒是图尔朵拉在脱离了塞缪尔的威胁之后,顾不上向他提出报复措施,一个旋身,竟是飞速离去——想来,她是想乘机混些好处吧……
赫蒂坐靠在塞缪尔身边,目光正好望见图尔朵拉远去的身影,当即气怒地揪着塞缪尔的衣袖,叫道:“哎呀,你怎么就让她占便宜去了,就算是自己不得什么好东西,也不能让她得了呀,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