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始终没弄清楚他想要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暧昧丛生间,图书管理员突然啪地摁灭了最后两盏灯,通过扩音器吆喝:“请注意,请注意,今天提早闭馆,请您收拾好随身物品尽快离开。”
桑宁这才回神,猛地向后撤,椅子脚划过地砖,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动作迅速又夸张,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嗯,”盛连浔的脸上挑着淡笑,带着了然的满足感,“原来是个胆小鬼。”
意识到被他捉弄了,桑宁暗自埋怨自己没用,被盛连浔的美色迷昏了头,她的脸不受控制地发红,慌张地扒拉着书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划拉进书包里。
“我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盛连浔两手空空,随意地站起来,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长长的走廊,窗没关紧,寒气灌进来,带着潮湿的味道。
“桑宁,”盛连浔压低声音,叫住她,“你是不是对我……”
桑宁蓦地回头,乌润的眼睛看向盛连浔。
头顶一盏灯,光是薄的,电流在灯管里推移,发出低微的声响。
他覆在半边阴影里,单手插兜,姿态闲适,表情浅,眸色却深:“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一瞬间,心脏似乎无限制地膨胀,简直要撑破胸腔。
桑宁觉得连喘息都有点费劲,却下意识地嘴硬:“大哥,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操守。”
她答得利索,盛连浔也不再探究,只是语气冷了不少:“那就好,不喜欢我最好。”
——
天边挂上浅浅的月影,碎星如散落的金沙,细细小小,撒在天幕。
闹剧终结,赶来的行动队动作利索敏捷,制住了发狂嚎叫的男人,这场搞得人心惶惶的劫持事件也基本宣告结束。
商场空旷,另外几个小分队逐层排查有没有危险品。
几个人合力把他按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男人反抗的动作才逐渐缓下来,他双眼血红,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有气无力地说:“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又发疯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异常配合,交代了自己没有同伙,也没放什么“秘密武器”,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引起更大的恐慌。
准备收队,两个警员押着那个男人经过桑宁旁边时,他突然挣扎着止步,没头没脑地低声说:“血是我自己的。”
盛连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皱着眉将桑宁往后拉了两步,手臂警觉地挡在她身前。
蓬乱的头发下,男人抬起眼,竟然平静又清澈:“衣服上的血是我自己的,我没伤到那个孩子,我是被逼到绝处了,该死的是我。”
只说完这句,那人就被强硬地带走了。
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桑宁突然心里堵得厉害,特别难受。
负责此次行动的张警官和盛连浔是老相识,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张警官笑言:“该给桑小姐颁个见义勇为奖。”
桑宁摆手,嘴角翘了翘:“保护儿童人人有责。”
张警官笑得爽朗,再次和盛连浔握手:“后续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再联系。”
盛连浔颔首:“一定配合。”
很快,空旷的天台只剩下他们两个。
天色灰暗,白絮如轻雪,扑过春意正浓的绿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