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战战兢兢,皇上既是为了保全他,就别吓他了。”
皇帝冷笑道:“列云枫,你再为这个该死的东西狡辩的话,朕叫人掌你的嘴!”皇帝的冷笑中带着三分怒气,他也知道列云枫是怕林瑜出言无状,得罪了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皇帝生气的不是因为列云枫帮着林瑜,他是生气列云枫分明在防着自己对林瑜痛下杀手,一句一句,都在和自己绕圈子。列云枫小时候自己没少带着他,在自己心中已然当列云枫是亲弟弟一般,自己性情如何列云枫一清二楚,如果自己真是不念亲情,冷酷无常的暴君,还能由着列云枫做下那么多胆大妄为之事?无论从父皇、生母还是自己这儿论,都欠了列家太多,况且他又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列龙川的亲姐姐,他和列家也是姑舅之亲。连老百姓都知道,姑舅亲,辈辈亲,打折骨头连着筋。林瑜和自己是同母兄弟,母亲一生遭际堪怜,只剩下这个兄弟,自己会狠心到把林瑜也杀死吗?更可气的是,列云枫应该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做戏,却利用自己做戏为林瑜铺路,皇帝又恼又恨,瞪着列云枫。
列云枫笑道:“枫儿就是敢搪塞父王,也不敢和皇上说谎,枫儿有很多人疼爱娇宠,可是林师兄却形只影单。”
皇帝哼了一声:“他不是有师父嘛?林瑜,澹台玄对你不好吗?”
林瑜道:“师父待林瑜恩重如山,林瑜自幼无依无靠,如果不是遇到师父,如果不是收养了我,只怕林瑜早成了野狗饿狼的腹中之餐了。”
皇帝冷然道:“朕不是问你这个,朕是问你,澹台玄是怎么教的你,别的先没学会,却先学会了流连风月场,甘为梁上君?”
听皇帝翻出的是旧帐,列云枫心中松了口气,看来皇上真的没有打算要林瑜的命,只是要拿林瑜做一场戏,好引来看戏之人。如果是这样,皇帝也快摒退身边的人了,那些宫女太监们,总会有人去慈宁宫报信儿去。
皇帝等林瑜的一句话,只要林瑜说自己的事情与师父无关,就可用问他个顶撞轻慢之罪,谁知道林瑜只是叩头,没有说话,原来林瑜觉得言多必失,怕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索性只是叩头谢罪而已。
列云枫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林瑜真是气死人了,不该说话时,说得冷冰冰,该说话的时候,他又不说了,现在皇帝需要一个发火的理由,这场戏才能唱下去,可是林瑜把皇帝晒在哪儿了。
皇帝哼了一声:“林瑜,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朕无理取闹,你不屑回答?”
林瑜抬头,这个皇帝明明是没茬找茬,他本来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抱有任何的幻想,现在的林瑜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太多的幻想和奢望,可是皇帝一步步地紧逼,让林瑜失望之极。
四目相对,皇帝的心一阵颤动,林瑜唇红齿白,温文尔雅,眉尖眼底,带着江南梅雨般缠绵的忧郁,这时一双清澈澈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落寞,无限失望地望着他。
林瑜望着皇帝:“回皇上,林瑜本是无根浮萍,除了随波逐流,前路黯淡,归途渺茫,剩下的只是这个无用的身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终生,均是皇上的子民,如果林瑜这条性命还有用处,皇上只管拿去了,林瑜死而无怨。”他的语气平静,冷淡,无情。
列云枫心中唉声叹气,这个林瑜真是够固执,方才埋怨他不给皇帝个由头发火,现在他真的给了,可是给的又太大了,不知道自己那个故去的姑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怎么生出林瑜这样的人来,人真的不能貌相,看林瑜的模样,清秀伶俐,应该乖觉讨巧才是,先时在澹台玄的鞭下,也是这副任其宰割的样子,现在面对皇上,林瑜依然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关心,列云枫感觉太奇怪,不就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吗?打也打了,劝也劝过,林瑜彼时说的话也是明白清楚,只是到了关键时候,为什么仍然放不开那段往事?
皇帝冷冷地道:“好,既然如此,朕成全你,来人。”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皇帝道“你们下去,把门关紧了,传朕的口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他面带冰霜,吓得宫女太监们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林瑜跪在哪儿,木然不动,皇帝走下龙阶,慢慢地度到林瑜身边,冷然问道:“朕给你个反悔的机会。”
林瑜道:“谢皇上体恤之恩,不必了,林瑜本是世上多于之人,既然来得多余,去了也是应该。林瑜一去,水过无痕。”
列云枫先是笑,然后笑着叹气,见皇帝转身亲自去拿那根刑杖,列云枫又笑:“皇上日理万机,已经很累了,这掌刑的事儿,皇上何必亲躬了,不如让枫儿代劳吧。”
皇帝叹口气,列云枫就是聪明剔透,只是也太机灵了一点儿,可恨的是机灵里边藏着心眼,方才琢磨着为林瑜开罪,现在连这个苦肉计也想搀水,他为了林瑜可是煞费苦心。
皇帝瞪了他一眼:“枫儿,给朕滚一边儿去,你要想挨揍就过来好了。”
列云枫是要虚张声势,不愿意让林瑜无辜受责,不过皇帝有皇帝的打算,既然是苦肉计,不做做样子怎么行?何况方才林瑜说的话让他有了几分气。皇亲贵胄,公子王孙,不管为了什么事情,也不该如此消沉颓废,不知自惜,实在该打。
列云枫笑意盎然:“皇上,皇上平时最疼枫儿了,为了教导枫儿成人,可是煞费苦心。易地而处,知其此苦,易位而思,方晓彼辛。枫儿一直都是被打的那个,还从来没打过人呢,皇上有次不是说,打人的比挨打的还辛苦,枫儿想体会体会皇上的辛苦,也好以此为戒,让皇上少熬些辛苦,少操点儿心。”
皇帝面沉似水,林瑜苦笑道:“小师弟不必为了我冒犯天威,林瑜命犯天煞,若被皇上毙于杖下,也可脱离苦海,算是坎坷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皇帝听了,为之气结,嗖~,杖兜风声,真的打了下去,啪~地一声,打到林瑜的背上,林瑜晃了晃,脸色因疼痛而变白,他干脆闭上眼,当自己是个死人。
皇帝这一杖打下去以后,看着林瑜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痛,看林瑜的样子,竟然是一心赴死,难道林瑜就也不相信自己心中,会顾念兄弟之情?皇帝小时候在列家时,还有列家的孩子陪着他玩闹,后来到了皇宫里边,兄弟两个字遥不可及。先帝膝下的子嗣凋零,宗族中的兄弟疏离默然,忽然间多了个兄弟,却是这个样子,皇帝固然生气,可是一想想林瑜遭遇的这么事儿,的确够人烦闷,尤其这么个身份,要什么样的人,才能看开?
皇帝的手,紧紧握着刑杖,感觉太过疲倦,这第二下怎么也打不下去。
列云枫笑道:“皇上累了,还是让枫儿代劳吧。”他说着看看门外,皇帝明白他的示意,如果里边不打得稀里哗啦,外边该送信的人怎么会冒然去惊动太后?
只是,列云枫怎么可能对林瑜下得了手?
皇帝有些疑惑,半信半疑地正要将刑杖递过去,外边有个太监禀道:“启禀万岁爷,太后娘娘请万岁爷去趟慈宁宫。”
皇帝有些失望,他以为慈慧皇太后会过来,没想到是叫自己过去慈宁宫,这个时候召见,明明就是听到了御书房的动静,太后也真沉得住气,居然没有过来。
你们等着朕,不许走!
皇帝狠狠的撂下一句话,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去。
他前脚走,后脚有个太监进来,笑道:“小王爷,奴才传太后口谕,命你带闲杂人等马上出宫,不得有误。”
列云枫一听,喜上眉梢,忙忙地领旨,一把拉起来林瑜,林瑜叹了口气,列云枫低低笑道:“你叹什么气?是不是觉得没死成挺冤枉啊?本来今天是我爹爹要见你,没想到皇上先宣我们,你要事还想死,现在就去见我爹爹吧,他一样会成全你。”他是怕林瑜真的拗起来不肯走,所以激了林瑜一句。
林瑜果然站起来,跟着列云枫离开了御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明天,男女主角终于第二次见面,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