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堂堂正三品大员的夫人当金钗给独苗交束修的反腐事迹传开后,让善良的京城人民狠狠感动了一把。王侍郎成为了本年度京城第一清官,而王夫人也赢得了贤良的好名声。
不过,在高进看来,王清官筒子是不是清官跟他家的庶子有没有钱上学根本就是两回事。
她稍微了解了一下,王夫人大约是按五万两白银人的规格嫁女儿。嘿嘿,光靠着朝庭的那点死俸禄和礼部挤牙膏一样的福利,就算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合府上下天天喝稀饭吃咸菜,王夫人连一个女儿的十里红妆也凑不起。
不过,她很同情眼前这个两鬓染霜的小老头倒是真的。他在前头绞尽脑汁、冒着生命危险敛财,而王夫人转手就一文不落的全分给了五个女婿。奋斗了一辈子,最终他也没法给他心尖子上的王家子孙存下几枚大钱。
王侍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收了丝帕,冲她嘿嘿一笑。抬手的时候,高进正好无意中瞥见,绯色官袍之下,他那打底的白色绫夹袍肘部上已然是补丁摞补丁。
莫说老天爷无情,他通常只是反应慢点,再加上喜欢搞点神马黑色幽默罢了。高进也嘿嘿的笑了一个,掀起一角车帘。哇咔,贼老天又开始下雪了。这丫丫滴……
“唔,又下雪了。”王侍郎喜上眉头,捋着胡子从心底里笑了出来,“瑞雪兆丰年。天佑我大陈,明年又将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啊。”吼吼,下这么大的雪,他终于可以请购一辆新车了,好象新车的回扣是一百两……
高进放下车帘,笑道:“王大人不亏是朝中老臣,随时随地都是以大陈福祉为先。”
几顶高帽戴上来后,王侍郎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三驸马过奖了。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是我等为人臣者份内之事。不然……三驸马,您还记得那个江守义吗?”他笑眯了眼,讨好的探过身子问道。
江守义?高进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记不起这人是哪路神仙。
“嘿嘿,不值一提的蝼蚁,也难怪您没印象。”王侍郎象是讨赏的叭儿狗一样,两只眼睛亮晶晶滴,满脸谄笑,“就是下官那日捆去侯府向您赔罪的那厮……哼,本来是一件大喜事、大好事,结果硬是被他搞成那样。让您受尽了委屈。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但是下官蒙圣上错爱,管辖半个礼部,怎么能让这种目无长官……”
听他这样义愤填赝的唠叨了半天,高进终于记起这人是谁了。呵呵,就是那个倒霉的小绿袍。大饼脸、绿豆眼、大门牙……同时,也明白了,王侍郎为毛要上她的车。丫滴还真是邀功讨赏来着。
“他怎么了?”她不耐烦的打断他,问道。
脸上的错愕稍纵即逝,王侍郎清咳一声,敛了谄笑,换上了端庄的微笑:“他呀,本来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小大使,说的好听就是个从九品的最末位的小官,说的严格点,他就是一个小吏。您称他一声‘江大人’,那是对他天大的抬举。这厮竟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了。做下那么些事,下官都没脸见您了。您不跟他计较,可是,下官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呃,大陈律法也不能放过他。所以,下官坚决的革了他的职。这样的败类就得坚决清理出官员队伍……”
高进忍着性子听了半天,终于知道了小绿袍的下场——他被开除了。唉,小人物啊……何其无辜
心里有些不快,她叹了一口气,思绪飞转,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王侍郎接着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不见了。
“驸马爷,羊肚胡同到了。”马车停了下来,长安跳下车头,放下车凳,禀报道。
王侍郎看出了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的心不在蔫,悻悻的拱手谢道:“多谢三驸马,下官告退。”
高进笑道:“行,改天我作东,您一定赏脸。”话一出口,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妈呀,她怎么抢了前世顶头上司的口头禅
王侍郎已经下了马车,闻言,转声凑到车门前,抓着车帘的一角嘿嘿笑道:“三驸马客气了。下官告辞。”
心里啪的闪了个火花。仿佛看到高进躺在金山银山缺心眼的傻笑,侯爷夫妇在旁边抱头痛哭:“金山银山也有花光的一天啊。生了个这样滴,还不如生块叉烧。”
这时,他从天而降,口吐莲花……从此,高进对他言听计从;侯爷夫妇对他感恩戴德。
侯夫人从腰带上解下一特大号金光闪闪的赤金钥匙,哭着喊着求他代自家儿子保管:“王大人,王恩人,您就看一个可怜的母亲的份上,收下吧……”
他很为难的收了下来。哗,金山银山上立刻现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王”字。
一锭锭银元宝、金元宝打了个转,竟变成了数不清的美娇娘,含羞带怯的冲他频频送着秋波,吃吃笑道:“王大人,王大人……”
“王大人”小老头八成是在做春梦,高进憋住笑,轻轻扯了扯他手里的车帘。
唔,还是在自家衙门口。王侍郎回过神来,滋的咽下一大口口水,风淡云清的拱手笑道:“叨扰三驸马了。您请留步。”
长安站在他身后,不屑的翻了个大白眼。切,不知道的,见了这架式,还以为是驸马爷死粘着他呢。
“不客气。长安,我们走。”高进笑盈盈的拱手回礼。
+++++++++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