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蛛化卓尔变形爆裂的美丽头颅,又浮现在我眼前。
“这个连环杀手一直在卡尔德兰游荡,就像个鬼魂。迄今为止,她的卷宗已经积累了四尺厚。算上泽依娜,遇害的仅罗伊斯之子就已经达到七十一个。可是你知道吗,从她在我面前杀死第六法官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追捕这个该被太阳照的杂种,但是过去九十八年了,我们始终摸不到她的边。”
你们能如此迅找到我,却用了一百年也找不到这个杀手?
“你有迹可循。但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消息灵通,出手一击命中,立即隐匿行踪……我们采取了各种方式,常规的,非常规的,甚至连祈愿术都动用了,仍然一无所获。我们怀疑她有很强力的保护伞,甚至可能牵扯到最高法院内部一些重量级人物。”
“而现在,她盯上了你,”巫妖说,“因为你手里有某个她看重的东西……我可以根据经验判断,或许那东西就是足以揭露她真实身份的铁证。”
于是我明白了,这才是它坚持与我“面谈”的真正目的:“不管你在银剑会得到了什么,把它交给我。相信我,这对你,对我,对整个卡尔德兰,都是最佳选择。”
………【7、连环计中计】………
7、
我在银剑会得到了内爆屠夫看重的东西,这就是我被暗杀的原因。
能够暴露她身份的东西……吉斯洋基人经年累月与周边诸势力领来往通信的文件,还是它们在幽暗地域各个秘密联络站负责人的名单?
但拿走箱子的龙脉者号上的狗头人已经被她杀了。如果是这两样东西,她又怎么会拿不到呢?
蛛化卓尔的头在我面前炸成了肉酱,那嘶嘶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我明明在你身上嗅到了祂的气息……可你来到这儿,居然不知道那原因!我还以为……”
藏在长袍下的触须,紧紧握住了内袋里的硬币,不由自主用吸盘轻轻摩挲它表面上的心灵铭文:诸神已死。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背后响起巫妖的耳语,它还在等我回答。
我从长袍里伸出触须,触须卷着一个水晶球。我把它给巫妖看。
巫妖平板的声音里多了些许怒意:“这不是银剑会的东西。”
对,这不是。我对巫妖说。只是我注意到底座上镌刻的“麦润德.吉拉文收藏”的字样,典型的卓尔名字。我进行了一番调查,吉拉文姓氏是卡尔德兰三百多年前灭亡的一个古老家族……一群地表人类居然持有这东西,你知道答案的,对吗?
侍者开始上菜,打断了我们的秘密交谈。
面对各式各样的餐点,半精灵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和仪态。但如果她是一位法师,我一点儿都不会怀疑她给自己附加了加术。刀光叉影,唇齿间,菜肴灰飞烟灭。
看得出她很久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
“你不来一点儿?”半精灵忽然扭头问我,用红唇舔了舔油汪汪的指尖,“卓尔饮食很有特色……”
同样饥肠辘辘的我欠身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耸了耸肩,回过头继续饕餮。
其实我也很久没吃像样的东西了。但现在只能站在她的身后,一面欣赏近乎完美的颅腔,一面用触须掏出丝绸手帕,一次又一次地交替擦拭干净每个吸盘分泌出的消化液。
我对美食的臆想被耳语打断了:“看来我们之间,需要进一步加深了解和彼此信任。”
就从这水晶球开始怎么样?
“水晶球是我交给人类猎巫者的,”巫妖承认了,“它们原属吉拉文家族,现在是卡尔德兰最高法院的财产。我没想到他们会把它交给你。”
你说它们,听起来好像很多。
“总共有七……不,八枚,但有一枚失踪了。”
我想起了那枚放在吉斯洋基人枕边的水晶球,想起临别时迪洛矮人绝望哭叫的声音。我的心情变好了。
水晶球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觉得我像个管仓库的学徒?”巫妖冷冰冰地说,“你知道席**官侍从秘书的工作量是多少吗?我甚至没时间钻研魔法!哈,没有时间,一个不死者!”
那我换个问题。这些猎巫者都是什么人,你了解他们深入幽暗地域的目的吗?
“这不行,烙兹‘痉挛剧痛’,”巫妖说,“我们交换信息。如果你想得到答案,就先给我答案。”
很公平。
“我刚才提到的那件引起内爆屠夫关注的东西,你对此的答复是什么?”
我不能肯定你所指的东西是什么,但我的确从银剑会另外得到了一些东西,而且我不觉得它跟一个卓尔有什么瓜葛——你了解那些人类猎巫者来此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