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人虽然混了些,但他对咱们娘儿俩是有心的。丫头,将来你可要多看顾着她点。”
薛姨妈看着自己活宝儿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得说道。
家道中落,从人丁单薄开始,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将自己女儿变成一个扶哥魔:“女儿,不是当娘的惯着他,但凡他能如你的指甲盖那么大的才干,我也不会如此央求你。
刚刚听莺儿那丫头说,冯家那个喜欢男人的小子被你哥活活气死了,这事要不要紧?”
死人了?
宝钗一愣:“确定不是大哥动的手?”
薛姨妈:“真不是,灯儿当时也在,他也说是被你大哥气死的,一同的还有许多围观的观众可以作证,黑市当值的官差也已经问过话了。这事要不要紧?”
“《大周律》中并没有气死人要负责任的条款,大哥如果真真只是将人气死,没有大碍,赔一点烧埋银子也就是了。”
薛姨妈却有不同看法:“儿啊,不是咱家的事情,咱家出什么烧埋银子?万一被讹上了,将来以讹传讹恐怕会赖上咱家。”
“妈妈多虑了,咱们不去欺负旁人也就罢了,又岂能被旁人欺负了去。这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
薛姨妈心事一放下,松了一口气。
又好奇问宝钗道:“儿啊,这林公子刚才所说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宝钗笑眯眯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一些含糊其辞的话罢了,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我观他不是池中之物,咱们现在结个善缘,未来指不定有用上的时候。”
薛姨妈不解的问道:“女儿,结善缘,你为什么叫莺儿带他去换上下人的衣服?”
宝钗温和的笑着,眼中充满着智慧:“智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咱们如果真的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别说笼络人家了,那才是真真将人得罪死了。如今他自愿当夫差,咱们适可而止就可以了。”
薛姨妈半懂半不懂道:“女儿,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就是。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安置这个林慕鱼?真的安排到你身边?”
不怪薛姨妈迟疑,她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
那个林慕鱼,即使是她看着,也能感受到青春的躁动,更何况自己正值花季少女的女儿呢。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薛姨妈明白这种男人对于女人的杀伤力,自己女儿虽然足智多谋,沉稳成熟,可终究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必须得提防这样好看的男人。
“妈妈,您还信不过女儿?林公子姑且就安排在内院,住我曾经住过的小桃源,也不算慢怠。”
“小桃源?”
薛姨妈面色古怪:“女儿,你可是要入宫选秀女的人,可千万别……,那可是欺君之罪。”
“妈妈----!”
宝钗羞红了脸,将酡红的脸扭向一边,撒娇道:“不和你说了,您就会取笑人家!”
薛姨妈一边哄着一边自言自语:“儿啊,我知道让你选秀女入宫为难了你了,但咱们家的情况你哥哥是个不成器的。如果是普通人家,招个赘婿也就是了,但咱们家错就错在太有钱了。
这几年,你舅舅家也对咱们盘算了起来。
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靠山,咱们家想做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也是不能了!”
“娘,你不必多言,这些……女儿都知道,你也不虚心存愧疚,女儿这性子不就天生是往高处走当那人上人的女子么?”
宝钗轻揽着薛姨妈,她倒像是个当大的一般,劝慰道:“进皇宫也没有什么不好,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就在那儿,女儿去服侍并不委屈的。”
薛姨妈哭腔啜泣之声渐渐转小,情绪有所平复。
宝钗继续幽幽道:“大哥虽然惫赖,但是却对我这个妹妹万般疼爱,咱们商贾人家,若去嫁与一般人,就算有巨万财富也未必能够寻得好人家。堂妹宝琴,风姿绰约,比我更胜半分,也只寻到梅翰林这门亲戚。
我听到风声说,叔叔海上失事之后,这梅海林似乎有悔婚之意,似乎正在寻找合适的中人说项,恐怕最近就会有动静!”
“遭瘟贼!这梅翰林怎这般狠心,他们的亲事可是早早就定下的。如今人虽然去了,婚书还在,就不退,他能如何?我去找你舅舅,姨夫,再去央烦甄老太太一回,给这个梅翰林颜色瞧瞧。”
同时天涯沦落人,薛姨妈一想到宝琴和薛蝌的窘境,就共情到了自己女儿和薛蟠。
自己虽然现在还在,但总不能一辈子守在一双儿女身边。
“妈妈何必王座小人?强扭的瓜不甜,要是宝琴妹妹将来强嫁进梅家,丈夫不疼,公公不尊,憋憋屈屈有什么意思?况她品性高洁,未必肯咱们做这些小动作,要不早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