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们知道国公和国公夫人感情好,说不定猜那方氏在偏院里藏了个男人,然后被两位主子抓住的都有。
在这种人心惶惶之下,院子里的老嬷嬷和大丫头们只能安排她们不停地干活,来转移她们注意,每天想些有的没的,不如省点力气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于是乎这些院子和走廊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花树也都被修剪的极好。
李铭来的那几次,这些下人还以为孙少爷回去一定会磨着老太太解了锦绣院的禁,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孙少爷来的也越来越少了。
顾卿和李铭来到方氏的屋子里时,方氏还在补觉。
待顾卿一看到方氏那副样子,吓了一大跳。
这方氏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古典美女,鹅蛋脸柳叶眉,杏眼桃腮,长得是端庄温柔,今年也才二十八岁,搁现代,也还是大把青年追求的年纪。
可现在一看,她那鹅蛋脸的两颊都凹了进去,眼皮下面也是一大片青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连睡着了都是紧皱着眉头的。
这才多久啊?这要怎么糟蹋自己才能糟蹋成这样?
李铭捂着嘴,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前一阵子,还没这样的……”李铭看着睡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娘亲,“怎么会这样……”
“你们夫人最近怎么了?”顾卿问文绣和绢绣二人。“不是叫你们好好伺候的吗?你们夫人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这么轻忽!”
顾卿最后的声音已经有些大了,她担心地看了床上的方氏一眼,担心自己会吵醒她,结果方氏只是动弹了几下眼皮,还在沉沉地睡着。
文绣和绢绣对看了一眼。
夫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老太太非要说夫人有了身孕,还夺了她管家的权,不让她出院子去?她们这些知情的丫头天天看着心里都酸涩不已。
“回老太太,夫人每夜都在做噩梦,一下子说铭少爷被恶婆娘打死了,一下子说锐少爷虐待铭少爷了。有时候还说……”文绣捏了捏拳头,豁出去了,“说府里有恶鬼!”
“荒唐!有恶鬼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就找她!”顾卿气的话都说不好了。“你们怎么不开解开解?吴太医开的那些药呢?你们夫人吃了没有?”
绢绣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看样子是一点也没吃?”顾卿咬了咬牙。这事怪她,她一看到方氏就想到她干的那些锉事,加上关进院子这令是她下的,她也就刻意遗忘了锦绣院。
“夫人说……说那些不是安胎药……是让人虚弱无力的慢性毒药……”绢绣一边哆嗦着一边说。“奴婢,奴婢甚至已经喝了一段时间给夫人看,和夫人证明那不是毒药,可夫人就是一口都不沾!”
顾卿知道方氏这次是真的完了。这种心因性的抗拒吃药,觉得所有人都在害她的心理,说明方氏的精神方面已经开始出现某种问题了。
李铭咬了咬牙,“不行我先喝,我喝了没事,娘总敢喝了吧!”
顾卿敲了李铭脑袋一个暴栗。
“喝个大头鬼!那里面全是女人喝的东西,你一个男孩儿喝了,谁知道出现什么副作用!”顾卿气的顾不得他听得懂听不懂了。她本来就觉得中医不靠谱,万一那些药孕妇吃得,小孩子吃不得怎么办?
要是李铭以后也出现问题,那才叫作孽呢!
“饭呢,饭有好好吃吗?”顾卿看了一眼方氏的肚子,现在才两个多月,这孩子这么折腾都没事,也不知道是方氏平日身体调养的好,身子骨健壮,还是这孩子确实生命力顽强。
那吴太医明明说胎息不稳的……
是了,说不定皇后不想要方氏要这个孩子,吴太医也知道什么意思,故意说得严重点,这样以后孩子要在,母亲没有了,她也不会那么意外。
“饭倒是有吃。只是夫人都是天亮才睡,有时候早上就不进餐了,一觉睡到下午……”文绣趴在地上,觉得后背都湿透了。“一天就吃一顿。”
她都没敢说夫人只吃饭,所有的菜都不敢动。水也只喝清水,羊乳、汤水都不进。
“怎么不来持云院报?”顾卿看着正在抽抽涕涕的李铭,拍了拍他的小手。“已经多久了?”
“已经四五天了。奴婢想报,夫人说不准和持云院传递任何消息,不然就直接拖出去打死……”
文绣比谁都委屈。
夫人自晚上睡不好以后,脾气也变得特别古怪。上次有个小丫环就说了句“不知夫人肚子里的是公子还是小姐”,就被夫人唤人拖出去打了一百个耳光,现在脸还肿着。
听说话也说不了,饭也吃不了,纯靠喝点粥救命。
现在全院上下都在等这老爷回来。等老爷出完公差回来,想来夫人就能回复原样了。
要不是她们几个知道夫人才来过葵水,说不定真以为夫人是怀孕了。听说妇人一旦怀孕脾气就会大变,说不定真是如此。
顾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孩子前几个月在肚子里需要的养分少,靠母体提供日常的饮食就能满足生长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有许多妈妈妊娠反应非常严重,前几个月吐到什么都吃不进去,可临到生产,孩子生下来还是很胖很健壮的原因。